數秒鍾後,市長官邸傳出了一個歇斯底裏的女聲:“你給我滾出去!”
羽飄萍洗浴完並換好了衣物後,她拒絕了離塵子去醫院救治的建議,然後爬上離塵子的床躺進被窩裏休息,不過她最終沒能把賴在臥室裏不肯走的離塵子轟出房門,因為這家夥說,能守候在她身邊是一件極為美妙的事,其實他還說了不少讓羽飄萍有些小鹿亂撞的話語,所以總的來說,羽飄萍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想讓離塵子離開。
羽飄萍的自愈能力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第二天下午,她就已經能夠很自如的在官邸的院子裏溜達了,采兒一開始似乎對她一絲好感都沒有,因為羽飄萍不僅穿了它為自己購買的衣物,還抨擊它的品位,不過在羽飄萍從自己被采兒丟在垃圾桶裏的髒褲子裏摸出兩枚還粘著血跡的綠色石頭送給它以後,采兒對她就變了一個態度,晚餐時甚至還給她叉了一塊烤肉,要知道在市長官邸裏能享受這個待遇的從來隻有離塵子一人而已。
入夜後,離塵子用一張五十麵額的金盾“購買”了采兒正在把玩著的綠色石頭,因為他認出這是兩枚空衍石,低階煉器材料,通常用來增加金屬之間的契合度,不過在得知這兩枚空衍石是羽飄萍送給采兒的後,他又把空衍石還給了采兒,理由很簡單,他不想讓羽飄萍因此生氣,同時空衍石也確實不是什麼很稀罕的材料,讓離塵子覺得有些訝異的是,采兒居然打算再出售一次給他,因為它認為自己很缺少金盾,離塵子猶豫了半刻鍾後居然又掏了次錢。
第三天,羽飄萍走了,她的身體雖然沒有完全恢複,但行走和小範圍的快速縱躍已經沒什麼問題了,離塵子挽留不住她後,竟然灑下了幾滴淚水,不僅讓他自己驚訝,也讓一旁看在眼裏的諸葛滄海感到無比震驚,看到離塵子落淚時,羽飄萍的眼眶也有些紅,不過她依然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官邸。離開時,她身上穿著離塵子特意上街為她挑選的一件嫣紅裙裝,所以,她的背影遠遠望去,像一團躍動的火焰那樣醒目。
“市長,您的時間快到了。”諸葛滄海瞧見離塵子一臉的不舍,便提醒道。
離塵子重重的歎了口氣,收回視線,自言自語道:“即不能留,我該如何遣懷?”言語間,竟是多了一份惆悵和寂寞。
一旁的諸葛滄海的心咯噔了一下,心說市長怎麼離著殺伐果決越走越遠了呢?
……
羽飄萍的離開後,離塵子的生活似乎又恢複了平靜,除去上班時間外,他總是呆在家裏看書、和諸葛滄海聊天,要麼就是擺弄那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完工的飛行器。可實際上,他的生活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過,這些似乎都發生在他上班的時間裏。
比如說有一個叫辛七媛的處長會隔三差五的溜進他辦公室裏彙報工作,不過司馬曠達說,市長和房屋管理處處長是純粹的工作關係並且僅此而已。
除了辛七媛外,市政府裏還有好些女性會找借口走進市長的辦公室,她們包括稅務司的副司長琴柏妮亞和南區稅務官希雅,教育處的副處長琴柏妮亞,運輸司的賬簿官塔基諾拉和柏侃提……
司馬曠達義正詞嚴的說,她們找市長都是因為公務。
最初的一段時間裏,市政府裏的大多數人都相信司馬曠達的話,因為他們覺得像孟青市長這種冷酷的男人是不太能討女人喜歡的,不過他們很快就認為自己沒準想錯了,因為有關於市長的桃色緋聞越傳越多,也越傳越逼真。
起初這些流言隻是小範圍的傳播著,據說第一批聽眾是辛七媛、琴柏妮亞、希雅或者瑪瑞西索、塔基諾拉等人的閨蜜兼女性家人,數小時後,一些自稱是辛七媛、琴柏妮亞、希雅或者瑪瑞西索、塔基諾拉的閨蜜的人又分別告訴了自己的密友,再後來,差不多半個洛雲岡市的女人和不想當男人的男人都在瘋傳孟青市長的超凡吻技和“經典詩章般的美麗情話”,據說,所有經曆過的女人都對此讚不絕口,所有沒經曆過的女人以及不想當男人的男人都無比期盼……
女人們最津津樂道的是據說是孟青市長親口說出,但實際上有些真假莫辨的“經典情話”:
“如這世上,此刻隻有你我二人,該有多好……”
“親吻你的唇瓣,如飲陳釀,慢慢的醉了,自己卻不知道……”
“擁你入懷時的一切,才值得我用一生記下……”
“待我拋卻官身,陪我指點江山如畫,可好?”
對於以上的這種種,司馬曠達和助理室的全體人員都板著臉宣稱:這是絕絕對對的謠言,市長從來都潔身自好,當然不可能與任何一名女性市政人員產生情愫。
離塵子沒做任何解釋,他的工作有條不紊的開展著,就像流言與他毫無關係一樣。正是因為他的這種淡然處之的態度,給那些逼真無比的流言蒙上了一層薄紗,讓所有聽了的人在驚喜之餘又覺得有些遺憾,因為他最終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
最確鑿的證據似乎是在諸葛滄海托人轉呈給百裏悠然的那封信裏,信上說:夜深後,先生喜歡一人在院內踽踽獨行,偶爾會輕歎出聲,然後重複某人姓名數次,其中以羽飄萍、端木茜茜、熙熙出現頻率最高,慕容蒹葭、況小雲居其次,偶有某某虹、某某妍等姓名,換下的衣物中,偶見唇印及舊絲帕、小首飾等物……
百裏悠然回信說:這是先生的私事,以後萬萬不可告訴與我……
……
一個多月後,流言絲毫沒有平息的勢頭,洛雲岡市的民眾每天關心的事除了物價外,就是市長大人的私生活。隨著流言的蔓延,市長官邸前不知何時起變得熱鬧起來,許多對自己樣貌身材有自信的少女和少婦,以及一小撮不想當男人的漂亮男人,總是掐著離塵子上下班的點出現在官邸外的人行道上,等著盼著看見離塵子風度翩翩的出現,然後又風度翩翩的消失在市政府或者官邸裏。
她(他)們自稱是“孟青市長的崇拜者”。
離塵子的每一次出現都會引起這些崇拜者的歡呼雀躍,許多膽大的少女會將大捧的新鮮花瓣拋向他,弄得好多回離塵子都是一身花瓣上班,又或者一身花瓣下班回家。
說起來,這些不知所謂的崇拜者很是幹擾了離塵子的生活,可離塵子自己不這麼想,特別是發現偶爾也能從崇拜者群裏發現一兩個相貌出眾的少女後,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幹涉她(他)們的這種自主自願的行動,相反他還作出了一些鼓勵——譬如給那幾名長相最美的少女一個輕輕的擁抱,或者是溫言細語的詢問別人的姓名等等。
但無論他作出什麼樣的鼓勵,都會逗來許多豔羨的目光和愉悅的驚呼……
……
離塵子的流言終於傳到了熙熙的耳朵裏,不過她聽到的當然不可能是離塵子與女下屬,因為洛雲岡市的閑話也傳不進皇宮,甚至連帝城都進不了。
但這個流言例外,因為它是由伽師太子的女官紫倌說出來的。
流言的內容很火爆:兩天前,洛雲岡市老幼院建成,伽師太子親自前往剪彩,剪彩儀式結束後,伽師太子移駕至洛雲岡市市政府,在市政府禮堂勉勵全體市政人員,可就在伽師太子微笑著讚賞洛雲岡市工作卓有成效,市長孟青勞苦功勞時,所有人都看見了孟青市長正在跟伽師太子的女官清倌眉來眼去,在伽師太子高度讚揚了市政府上下一心成功化解難民潮危機時,台下的官吏們留意到市長借著與女官清倌耳語之機,竟然輕輕的咬了一下清倌的耳垂,若不是伽師太子還在演講中,全場必定一片嘩然,紫倌親眼目睹,市長“咬”完女官清倌後麵不改色,女官清倌卻是眼含春水、臉燦桃花。
如果不是探查到了紫倌的心理活動,熙熙沒準就信了,因為從表麵上來看,紫倌沒理由編造出這些無疑會讓清倌顏麵無光的謠言,因為她倆是親姐妹,而且相互間沒有利益衝突。不過正是因為如此,熙熙才會覺得紫倌跟她說這個有些蹊蹺,也才會暗自探查她的心理活動。
雖然暫時還想不明白為什麼紫倌要對自己撒謊,但熙熙認為這必定是緣於伽師太子,目標沒準就是離塵子。最終她決定去一趟洛雲岡市,以視察洛雲岡市老幼院運行情況為由與離塵子接觸一下,把這事告訴他。
得知熙熙第三帝後在宮廷內務司報備出巡洛雲岡市後,伽師太子小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自然知道熙熙會猜出紫倌是自己指派去的,故意露出這麼大的一個破綻當然是想讓熙熙生起去洛雲岡市的念頭,目的有兩個,一是察看熙熙與離塵子之間是否有私情,若果有,他就會想辦法把證據弄到手,讓離塵子和熙熙投鼠忌器;二來,如果熙熙和離塵子之間沒有私情,他不介意給離塵子創造一個與她單獨相處的機會,不僅可以借此向離塵子示好,而且沒準還可以為第一個目的做鋪墊,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如果離塵子真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仰慕熙熙,他就一定會做出讓自己感到滿意的舉動。
說白了,伽師太子這也是對自己控住離塵子沒有底氣,想給自己增加些籌碼罷了,特別是確定離塵子把洛雲岡市各司處室收拾得服服帖帖並且順利的解決了棘手無比的難民潮後,他愈發覺得離塵子是個難得的人才,要想讓這種人才全心全意的為自己拚殺,哪能隻是空許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