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塵子隻猜對了小半,使者和進攻紛至遝來不假,盛大的酒會、舞會連續召開也沒錯,但這裏都沒有熙熙的身影,就連帝國皇室內部最為隆重的新年酒會,她都稱病沒有參加。
個中緣由,也隻有熙熙本人才知曉。
……
新年過完後,熙熙派了一名女官給離塵子送去了一封信,信裏說,公侯六世已經同意由離塵子擔任洛雲岡市的市長,數日內旨意便會送達,希望離塵子做好赴任的準備。
離塵子看完信後本想直接拒絕,但轉念一想似乎覺得跟百裏悠然商量一下,便在女官離開後讓公孫雅芝找來了百裏悠然。這個老人精接過信看了兩遍後,皺著眉問道:“總裁有要緊的事抽不開身?”
“沒事呀?”離塵子自然沒什麼要緊事,元府剛晉八階不久,著實沒什麼可著急的,況小雲和孩子們早就回信說鶴童讓他們緩三年再出穀,這會兒也才半年不到,帶著孩子們出門曆練的計劃自然還得等兩年多後再實施。
“那就去當一回這個市長嘛,反正又不要帶兵,我有個感覺,總裁眼下多積累執政經驗對日後定有助益,況且總裁您也說過,我們已經跟熙熙第三帝後綁在了一起,許多事暫時還不能由著我們的性子來,再說了,總裁去洛雲岡任職,對我們的事業也很有幫助嘛。”百裏悠然笑著說道。
“第三帝後說過,不能以權營私。”離塵子提醒百裏悠然道。
“飛行輪汽車科技公司的總裁充任洛雲岡市的市長,為了洛雲岡市的繁榮和增加民眾的就業,促成百裏悠然商會飛艇公司在洛雲岡市落戶,這不能說是以權營私吧?”百裏悠然笑著問道。
離塵子笑著搖了搖頭,心說這百裏悠然還真是步伐堅定對賺錢鍥而不舍,汽車公司穩定了再弄飛艇公司,思路挺好。
百裏悠然見離塵子光笑不答,便知道他已經同意了大半,便問道:“總裁,我去給您查些資料,給您當這個市長作個參考,如何?”
瞧著百裏悠然這趁熱打鐵步步緊逼的猴急樣,離塵子又笑了笑,說道:“可得先說好了,以權營私的事我不幹。”“那是自然。”百裏悠然哈哈一笑,說道。
以權營私的事百裏悠然沒法幹,因為他在公侯帝國無權無職,但借雞下蛋的事這老家夥從來不會含糊,這一點僅從他修建住宅出售、出租就可品出,這下離塵子要去洛雲岡市當市長,百裏悠然心裏的高興勁那就更是別提了,連看向離塵子的眼神裏,都是金光閃耀呐。
離塵子見他如此,便又是好一通苦笑搖頭,順便把送“千尋”和自己的親筆信進迷夢山穀的事交代了一番。
三日後,公侯六世的旨意果然到了:塗陽市飛行輪汽車科技公司總裁孟青,品德高尚,學識淵博,治理有方,如此人才可堪大用,著即日起擔任洛雲岡市代理市長,為期二年。
“你也看看。”離塵子將旨意遞給了一旁的百裏悠然。百裏悠然略略一掃過後,笑著說道:“這公侯六世倒也謹慎,不敢一步到位,不過代理就代理吧,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權限一樣總裁也就別拘泥這代理二字了,兩年期滿不出差錯,這兩個字也就沒了。”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讓你看這旨意上的印章。”離塵子笑著說道。
百裏悠然蹙著眉又掃了一眼,訝異的問道:“太子居然也在上麵用印,這是何意?”
“所以才讓你想啊。”離塵子頓了頓,起身對慕容蒹葭說道,“替我收拾一下,先去帝城謝恩。”
百裏悠然雖是沒有猜出太子用印的意圖,但他也猜對了一樣,離塵子在副宮謝恩時,接受覲見的是熙熙和伽師太子。伽師太子勉勵離塵子時,自始至終都是一臉的微笑,熙熙倒是異常端莊,一副公事公辦與己無關的模樣,淡淡的說完幾句客套話後,竟是先於太子轉身離去,連多看離塵子一眼都不情願的模樣,頗讓他覺得有些鬱悶。
走出副宮時,離塵子忍不住回首掃視了一眼這片宏偉的建築,心說明明皇宮就在這地下,還修這副宮幹嘛,若是有朝一日敵人襲來,怕不得從上至下一鍋端了你。這話日後倒也應驗了,不過始作俑者,卻是離塵子本人,此處先行略過不提。
陪同離塵子上任的是兩名女官,一名隸屬皇室官吏司,名叫莊宜蘭,一名是公侯六世的宣旨女官,名叫柴襲人,二人均為三十歲出頭,與離塵子的年齡相仿,見他風度優雅且沒有什麼架子,對他頗有好感,在專用飛艇上不免把他需要注意到的事情提醒了一番,離塵子雖是已從百裏悠然找來的資料知道過這些,但聽完後仍是點頭稱謝。
說起來,這公侯帝國對市長的約束不少,最基本的“六不許”是任內前兩年不許攜帶家眷,不許聘用超過兩名仆傭,不許在任職地購買私宅,不許起用舊下屬輔政,不許過問軍事以及不許擴張城市規模。
這些看上去很苛刻的條件對於離塵子來說一點都不算事,他正好可以利用這些條款“合理的”躲開慕容蒹葭和公孫雅芝,至於仆傭、私宅、下屬這三個方麵,洛雲岡市政府有現成的市長官邸,兩個仆傭也足以照顧離塵子的日常生活了,舊下屬嘛,離塵子掐著指頭隻能算出來三個半,況小雲這會兒在迷夢山穀,西門賜在帝城分理處,慕容蒹葭在塗陽市帶孩子,還有那隻能算是半個的公孫雅芝,這三個怎麼看都不是能夠輔政的料;軍事上的事你讓離塵子管他都懶得理睬,擴張城市規模這些事他就更不願操心了。
離塵子來這洛雲岡當這代理市長的初衷有三個,一是完成對熙熙的承諾,二是完成對百裏悠然的承諾,三來權當曆練自己。
走出洛雲岡市的空港,兩名女官徑直領著離塵子走進了市政府,早就等著卸任的尹東城看到三人後自然高興萬分,連忙囑人召集市政府所有還在城內的職員前往政府禮堂集合,半小時不到,一大票各司、處、室官吏便在禮堂內濟濟一堂正襟危坐,等著盼著離塵子和女官出現。
根據公侯帝國的官吏法案,卸職和就任是在同一時間、地點進行的。作為前任市長,尹東城用了十分鍾的時間對自己這十幾年的任期做了一個小結,然後笑容滿麵的請出了離塵子和兩名女官。
離塵子的出現讓台下的官吏們大為驚訝,因為他雖是頭發有些斑白,但從相貌和年齡資料來看,無疑太過年輕一些,雖然政府各部門不乏比離塵子更年輕的精英,但在公侯帝國境內,以離塵子這個年齡擔任一市之長的卻是從未出現過。官吏們一邊鼓掌一邊揣測離塵子的來頭,好些關注過機械人集團賽的人卻也隱隱猜到了這個孟青極有可能就是飛行輪汽車科技公司的那個孟青總裁,因為公侯帝國曆來有商而優則仕的慣例,就像皇室成員絕不直接管理地方一樣。
離塵子與尹東城就座後,柴襲人宣讀了公侯六世的旨意,隨後,皇室官吏司的女官莊宜蘭主持了尹東城和離塵子權利交接儀式,當離塵子接過從尹東城手裏傳來的城市權杖後,他按照莊宜蘭的提示舉起了手裏象征著洛雲岡市市長權利的城市權杖,心裏卻是苦笑著說道,這也太不倫不類了吧。
連一個高科技國家奉行帝製獨裁都沒有引起民眾的訝異,那麼在市長權利正式過渡儀式上舉一舉權杖接受鼓掌歡呼似乎也很名正言順,估計也就隻有離塵子一個人會覺得人家這個不倫不類。要知道,在這個新時代裏,不倫不類的事,還真是多如牛毛。
在尹東城任職市長的十數年來,洛雲岡市都一直奉行節約、高效,洛雲岡市的官吏們也早都習慣了這一點,不過他們很快便發現,與離塵子相比,尹東城的節約、高效似乎還做得不太夠,離塵子在接過城市權杖後,簡短的發表了幾句感想,連施政理念都沒有透露便要求大家立即回到崗位辦公,這同時也意味著這位新市長不想讓大家在這禮堂裏多呆。
官吏們走出禮堂時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就連與離塵子一起留在主席台上的尹東城也有點發懵,心說這也太高效了點吧。
“謝謝您這些年來為洛雲岡市作出的卓越貢獻,我相信,洛雲岡市的民眾和帝國都會記得您的功勳。”離塵子笑著起身向尹東城伸出了手。
尹東城握住離塵子的手搖了搖,頗有些感慨的說道:“我也成為一個老人了,很多想做的事沒來得及做,已經做了的事也不見得都做好了,我衷心希望洛雲岡市能在孟青市長的運籌帷幄下,成為能夠與基地市並駕齊驅的富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