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組織自然不想那樣做,將蟠龍峽衛城更名為暗月嶺實際上已經等於是在宣布它從幕後轉到了台前,不過似乎擺在它麵前的路還很長,也很艱難,盡管它已經獲得了公侯帝國了其它三大勢力的認可。
出於同樣的目的,這公侯帝國和軒轅兵團、暗麓之森以及新晉的暗月嶺簽署了一份聯合契約:在未來的五年時間裏,呼嘯平原無條件停戰。
為了保證這份契約的有效性,契約的末尾加上了這麼一句:如果有任何一方率先違反,則等同於同時向其它各方宣戰。
小涼山自由港沒有寫入這份契約,因為跨勢力商會聯盟認為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公侯帝國和其它勢力也無意招惹這個龐然大物,所以,它在呼嘯平原的地位很超然。離塵子的熟人百裏悠然成為了小涼山自由港第一任總領事,在他上任後的一個月內,他便將自由港的飛艇全部完成了換代,並著手開始改建城區,充作物資集散中心。
……
離塵子知道這些事情時,已經回到了灼日柵欄,軒轅易甚至比他要快上好幾天,所以離塵子很輕易的便找到了他。
軒轅易原本是應該呆在蟠龍峽衛城並擔任那裏的最高長官,但是他拒絕了,軒轅霆在他的推薦下接任了這個職務。回到灼日柵欄後的軒轅易加緊了新兵的訓練:這些新兵的體質要比他之前的下屬強上許多,因為他們使用的水都是純粹的淨水。
離塵子是來找軒轅易尋求幫助的,原本他以為軒轅易會在彤山分據點,當他從那兒打聽到軒轅易已經回到灼日柵欄的消息後,便跟了過來。如果離塵子還是像以前那樣隻帶著一個五級戰力的況小雲,那麼自然就用不著找上軒轅易了,但是現在多了二十七名孩童,離塵子不認為自己能在不借助外力的情況讓這些孩子平安的渡過沙海。
軒轅易掃視了這二十七名孩童幾眼後,歎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同意了。
他自然會同意,但是看到自己的老師離塵子居然會退拽著這麼一大幫子孩子來找他,感覺卻也有點怪怪的,特別是看到一臉幸福的逗弄著懷裏女嬰的況小雲後,這種感覺,也就更強烈了。
離塵子跟軒轅易又閑聊了一會兒後,軒轅易順口把夢幻水工廠的處置結果說了。雖然早就知道是這樣,但離塵子在聽完後仍是覺得有些感慨,畢竟在那兒生活了一段時間,而且還是安穩、幸福的享樂生活,沒有一點欷歔也是不可能的。
這個話題結束後,離塵子瞧著時間還早,便起身告辭了。軒轅易的準備工作還需要好幾天,他決定去看看現在的夢幻水工廠是什麼樣子,反正也沒事。
謝絕了軒轅易的好意後,離塵子把況小雲和孩子們安頓在了灼日柵欄商樓裏,然後隻身一人匆匆的出城了,不管是緣於留戀,還是心血來潮,他覺得自己都應該走這一趟。
……
離塵子一路疾奔至夢幻水工廠的廢墟前時,見到了兩個他認為不可能在這兒見到的人:西門賜和上官雲旖兮兮。按理說,這兩人這會兒應該還在前往蒼寂冰原的路途上,如果西門賜還再快一些,那頂多剛剛折返才對。
西門賜二人現在的模樣有點慘:上官雲旖兮兮抱著腿坐在一個用窗簾、帆布和木方搭建而成的簡陋帳篷裏,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一頭長長的白發也早已沒了光澤,倒是罩上了不少灰塵,清秀的臉蛋也消瘦了許多,手裏握著一個半滿的水瓶,目光呆滯;西門賜的狼狽比上官雲旖兮兮更甚,身上甚至還披了兩件女奴的衣服禦寒,離塵子靠近他倆的時候,西門賜正在廢墟裏翻找東西,也不知是在找食物還是找水。
離塵子瞧見二人似乎沒有注意到他,便喊了句:“西門賜。”
西門賜的身體猛地一震,回身揉了揉眼睛看清是離塵子後,竟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嘴裏哭喊道:“先生,先生,您終於回來了先生,您終於回來了呀,嗚嗚嗚嗚……”
上官雲旖兮兮的美眸裏掠過了一絲驚喜,病怏怏的她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走出帳篷,喚了句離塵子先生後,搖搖晃晃的行了個禮。
“你先坐著休息一會兒吧。”離塵子衝著上官雲旖兮兮說完後,回身問西門賜道,“怎麼回事?你倆怎麼在這兒?”
蓬頭垢麵的西門賜哽咽了好一會兒後,把緣由道了出來:那日與離塵子分別後,西門賜陪同上官雲旖兮兮前往蒼寂冰原,卻不料剛走了不到一個月,商隊便接連遇上了劫匪,傭兵小隊死傷逾半後,無力再護衛商隊前行,便退還了定金毀約返回了,西門賜當時想跟著這些傭兵一同返回荷池綠洲,但是上官雲旖兮兮死活不願意,商隊的管事也認為可以在後續的分據點招募到新的傭兵,西門賜隻好提心吊膽的跟著上路,卻不料他們一行還未走到下一個分據點,便在一個宿營地再次遇到了搶劫,這些劫匪不僅劫掠財物,還擄掠人口,西門賜和上官雲旖兮兮被他們抓住後押著往回走了兩天,這才找到一個機會逃離了黑手,避免了成為奴隸的悲慘命運,但是因為逃跑的時候太淒惶,西門賜二人壓根也沒注意到方向,所以二人居然沿著一處荒蕪的開闊地連走帶跑了一個多月,嚐遍了風餐露宿的苦楚,居然很奇跡的安全走到了沙海邊緣,又沿著沙海邊緣行走了數十千米後,他倆終於看到了村落,於是西門賜取出自己藏在“身體裏”的鹽券,購買了一些食物和飲水,便拉著上官雲旖兮兮走進了沙海……
四天前,他倆幾乎是爬著回到夢幻水工廠的,這幾天一直靠吃西門賜在廢墟裏翻找到的食物和水,這才沒有送命。西門賜之所以在這兒呆了四天也未離開的原因倒不是在這兒死等,而是他執意認為廢墟裏能讓他找到點什麼,比如鹽券之類的財物,隻有身上有了“硬貨”,他才有底氣走進灼日柵欄去打探消息,特別是他先入為主的以為夢幻水工廠的覆滅是因為離塵子跟軒轅易發生了衝突導致的:除了軒轅易,誰能拿得出這麼多炸藥。
離塵子掃了一眼上官雲旖兮兮赤腳上的血泡和疤痕,不忍的搖了搖頭:“辛苦你了。”
雖說按照原定計劃,西門賜是無法在返回後找到離塵子的,但是離塵子也知會了閭丘美和閭丘夢,讓她倆分別在荷池分據點和灼日柵欄安排人等候西門賜,然後將他接到百果園鎮去,不過西門賜卻把這些安排統統都錯過了。
“先生,我不辛苦,上官雲旖兮兮才辛苦呢。”西門賜放這麼說罷,帳篷內的上官雲旖兮兮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哭難受啊,跟在西門賜身後一路奔波輾轉時,她都在後悔,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初答應做離塵子的女人,至少還能求得一個安穩,哪裏用得著受這些委屈。
……
臨近傍晚,上官雲旖兮兮和西門賜走進了離塵子的房間,雖然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但好歹也多了點精神。當二人看到半屋子的孩童笑的笑鬧的鬧哭的哭睡的睡玩的玩時,上官雲旖兮兮發現自己的語言能力突然消失了。
不知是哪個孩子起的頭,在幾分鍾內,屋子裏的孩子都紛紛把離塵子叫做了“父親”,有三四個嘴巴特別甜的小女孩一邊叫還一邊擠在離塵子的腿邊撒嬌,其它的孩子們也不甘示弱的叫個不停,倒把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的離塵子弄得頗為緊張。
前世並未養育過一兒半女的離塵子被他們這麼一通叫之後,心裏竟然隱隱激動起來,怯生生的應了兩聲後,胸中很快便湧起了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自豪,眼裏瞧著這些孩子一邊格格的笑著朝自己身邊擠,離塵子很幹脆的丟開書本張開了雙臂樂嗬嗬的跟他們玩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當睡在況小雲房間的那十餘個也衝進房間裏來叫“父親”後,離塵子終於知道是這少女搗的鬼了,忙不迭的應付完這些小屁孩後,他苦笑著搖搖頭,第一次向孩子們詢問起了他們的名字。
聽完了這些名字後,況小雲皺著眉搖了搖頭,對離塵子說道:“先生,這些名字都不好聽。”離塵子一愣,心說有嗎?好像還不錯呀。
況小雲補充說道:“這些名字都是土語,意思無非就是石頭、狗爪、疙瘩什麼的。”
離塵子又是一愣,心說這還真得換換了。
二人剛開了個頭,上官雲旖兮兮和西門賜也加入了起名字的行列,不過最後離塵子拿出了自己的主人威風,把之前的成就全部推翻,把這些孩子按照個頭高矮瓜分了《千字文》中的前二十七個字: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
個子最高的孩子,叫衛天,以此類推後,那還乖乖躺在況小雲懷裏的兩名女嬰一個叫做衛成另一個叫做衛歲。
不得不說,在給孩子起名字方麵,離塵子懶惰得別出心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