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後,離塵子的眉毛皺了起來,這兩間石室明顯尚未完工:寬高堪堪二米,進深不到一米六,不僅牆壁上坑坑窪窪的,地麵上都還堆著一層石塊石子,挨著石壁的那捆茅草想必就是酒館老板口中的“床簡陋了點”,說起來,連離塵子當礦工時的住宿條件都趕不上。
如果不是看到天色將晚並且已經花完了所有的鹽券,離塵子沒準就跑回去要求換房了。在擰著眉頭糾結了好一會兒後,離塵子點了點頭,歎道:既來之則安之。
敖大梁和敖蓓蕾倒是沒有任何意見,他倆從小就在荒原上打滾,再加上在沙漠裏露宿了這麼多天,眼瞧著能有個像模像樣的睡覺地兒就很滿足了。
分房間的時候,問題出來了:石室太小,任意一間都無法容納下敖大梁兄妹二人同時入住,所以他倆必須分開。離塵子自然沒有好心到讓自己露宿,所以他麵臨了兩個選擇,要麼跟敖大梁一起擠擠,要麼跟敖蓓蕾一起擠擠。這兩種選擇都有點問題,跟敖大梁一起睡且不說這貨一人就基本占據了絕大部分的地麵,而且身上的汗餿味臭腳丫子味……都明白的,對吧;跟敖蓓蕾要強上一些,因為她要比敖大梁講衛生,身上的味道沒那麼重,腳也不臭,塊頭隻有敖大梁的一半,但她是女人,不,她還是貨真價實的少女。
離塵子蹲在兩間石室間的外隔牆邊有點犯愁,敖蓓蕾倒是早早的瞧出了他犯愁的原因,發了一小會兒呆後,她紅著臉把敖大梁趕進了右邊的石室裏,敖大梁剛想開口抗議,她便指了指敖大梁懷裏的麵餅包,然後瞪了他一眼,走出門在離塵子身邊蹲了下來,敖大梁愣了半分鍾後,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神神秘秘的偷偷瞟了離塵子一眼後,他咧嘴一笑,反手掩好門後撲在了茅草捆上。
敖蓓蕾瞧見哥哥把門關上了,便紅著臉走進另外一間石室,在地上一通亂踩把地麵整理的平整了不少,然後解開茅草捆將茅草均勻的鋪在地上,鋪完後又檢查了一遍,確定不會出現尖石塊頂著肉影響睡眠的情況後,她走回離塵子身邊蹲了下來。
離塵子瞥了一眼比自己要高出一個頭的敖蓓蕾,指了指天色說道:“看樣子要起風了。”敖蓓蕾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掃了一眼,點點頭嗯了一聲。
從敖蓓蕾的舉動,離塵子倒也知道今晚自己跟敖蓓蕾睡一塊已經成了定局,不過他還是決定先跟敖蓓蕾講明這是現實困難導致的,而不是自己主動想這麼做,所以在短暫的思考過後,他說道:“敖蓓蕾,身為江湖兒女,行走江湖,難免會遇到困難,對吧?”雖然壓根就沒聽懂什麼是江湖兒女,但敖蓓蕾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腦袋裏卻是暈乎乎的,心髒跳得越發快了起來,。
“在很多時候,我們遇到了困難,會做出一些不得已的決定,對吧?”離塵子繼續問道。敖蓓蕾用力的點了點頭,鼓足勇氣瞥了離塵子的臉一眼,心裏很突兀的一陣羞澀,連忙扭回頭去不敢再看他。
聽見敖蓓蕾一連同意了兩次,離塵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說了起來:“在沒辦法的情況下,男女睡在一起,是非常順理成章的事……”
“不要再說了,我都明白。”敖蓓蕾羞得臉頰、脖頸都紅了起來,連忙打斷了離塵子的話,心說你再說下去,我會害羞得哭出來的。
離塵子一愣,心說你原來都明白呀,也對,原野人嘛,成群結隊的風餐露宿慣了,這麼說起來,倒是自己多慮了。
“那,我倆睡覺去吧。”離塵子說完後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像那些哄騙小女孩的怪蜀黍,臉紅了紅,好在此時敖蓓蕾羞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自然是看不見的。
走進室內後,離塵子看見地上的茅草鋪墊得均勻,便點了點頭,坐在了上麵,想了想後,又往裏挪了挪,身子往後一躺,將“寂滅之怨”放在了最裏角,然後眼皮一合睡了起來。
敖蓓蕾是兩分鍾後走進來的,瞧見離塵子睡得四平八穩的模樣,便羞答答的掩上了門,慢吞吞的坐倒在茅草堆上,發了一小會呆後,紅著臉開始脫袍子……
脫完身上所有的衣物後,敖蓓蕾悄悄轉身瞧見離塵子仍舊閉著眼睛,心裏又是一羞,想了想後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便慢慢的躺了下來,順手把脫下來的袍子啊褲子啊什麼的整齊的放在了一旁,然後用手略略遮掩,麻著膽子往離塵子那邊挪了挪,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發燙起來。
當肩膀接觸到離塵子的身體時,敖蓓蕾停了下來,輕輕的扭頭透過破門的縫隙瞥了一眼門外,發現天已經黑下來了。
“天黑了。”敖蓓蕾羞答答的提醒離塵子道。
“嗯。”離塵子應了一句,沒做它想。
又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了“嗚嗚”的風鳴。敖蓓蕾用胳膊輕輕的碰了碰離塵子,輕柔的說道:“起風了。”
離塵子又應了一聲,心說起就起吧,我又停不下它。
敖蓓蕾起身點亮火石燈後,瞧見他仍舊沒有動靜,不知道自己該再說些什麼,發愣了一小會兒後,嘟了嘟嘴又躺了下來。
幾分鍾後,敖蓓蕾幹脆側躺著欣賞起離塵子的睡姿來:他長得挺好看的,就是個子小了點,鼻子也很挺,眉毛比哥哥的還濃,而且還沒什麼胡須……
或許是湊得太近的原因,敖蓓蕾的鼻息弄得離塵子臉頰有點癢,離塵子撓了撓臉,把身子一側轉成了與敖蓓蕾麵對麵,然後,他睜開了眼睛。
敖蓓蕾的臉怎麼靠得這麼近?離塵子愣了愣,下意識的把頭往後縮了縮,目光隨之往下。
呀!什麼情況?!離塵子差點沒驚出一身冷汗來。
他在看我的身體呢,敖蓓蕾羞答答的在心底輕呼了一聲,雙手連忙去捂離塵子的眼睛,嘴裏急切的說道:“不要看……”
來不及了,能看到的,都已經看到了,離塵子有點腦袋發暈……
很好看,他的心裏冒出了這麼個念頭,然後,頭就被敖蓓蕾抱住了。敖蓓蕾又羞又急的摟住了他的頭後,身體順勢往他身上一貼,嘴裏還在說:“不許看……”
不過這句話怎麼聽都像是在撒嬌。
當溫暖的顫抖隔著薄薄的布料貼緊了自己的身體後,離塵子仙人的這具凡俗軀體一如往常的沒有了定力,原本就對敖蓓蕾沒有警惕心的他在發懵了幾秒鍾後,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推開敖蓓蕾要好一些。
他的手推了出去,不過推的位置也有點不太對,敖蓓蕾的身體猛地縮緊後,忍不住輕哼了一聲,把離塵子的頭抱得更緊一些了。
似乎石室內的溫度在這瞬間驟然提高了好幾度,反正離塵子的腦袋裏嗡的一響過後,按照他的說法,自己就根本無法控製住這具凡俗軀體了。
半分鍾後,敖蓓蕾的左手抱住了趴伏在自己身上的離塵子,右手拚命的捂著嘴以免自己哭出聲來,眼角的晶瑩淚珠卻不由自主的淌了下來。
敖蓓蕾哭泣著完成了從少女到女人的蛻變,然後,又哭哭啼啼的當了三回女人,石室內的溫度,這才算是緩緩降了下來。
“終於收回身體控製權”的離塵子一邊整理自己的衣物一邊訕訕的偷眼去瞥仍舊哭得稀裏嘩啦的敖蓓蕾,一邊猜疑自己身體裏邦雅的靈魂沒有散逸幹淨。
“好了,你別哭了。”離塵子覺得敖蓓蕾嚶嚶的哭聲聽起來讓他有點心疼。
敖蓓蕾繼續哭。
“那個,反正,唉,算了,別哭了。”離塵子突然有點擔心敖大梁會破門而入,雖然隔壁石室裏的敖大梁鼾聲依舊。
敖蓓蕾捂住了嘴,繼續哭。
“別哭了。”除了這句話,離塵子也確實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了,作為對人類身體了若指掌的他自然明白,敖蓓蕾的初夜已經被他采摘了,別人一句話埋怨話沒說,隻是哭哭而已,貌似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我沒事,我就是想,我連你的名字都還不知道……”敖蓓蕾情不自禁的哽咽了起來,不哭說不過去了,確實是連離塵子姓啥名誰祖籍何處以何為生都不知道,頂多也就知道離塵子能輕易的打死卡迪獸。
敖蓓蕾反正現在是為自己的衝動後悔了。
後悔的人當然還有離塵子,就是後悔的原因怪異了點:他對敖蓓蕾的眉清目秀還看得順眼,敖蓓蕾的溫順的性格也能接受,嬌好的線條也沒話說,就是對敖蓓蕾高出他接近三十厘米的身高有點耿耿於懷。
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時候他倒也沒覺得,現在並排躺在一塊一斜眼首先看到的不是敖蓓蕾的脖頸而不是臉蛋就有點讓他接受不了了。
但明顯沒有後悔藥可吃,所以離塵子現在腦子裏想的,無非也就兩件事:一是怎麼才能讓敖蓓蕾不哭,二是回到家後怎麼跟閭丘美姐妹倆說這事。
至少從他的糾結能看出,離塵子身上的大男子主義倒也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