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追殺(上)(2 / 3)

西門賜立時嚇壞了,他可是沒有離塵子的能耐,不過被這麼一刺激之後,他爬行的速度倒是增快了不少。

子彈緊緊的追著他們,離塵子相信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二人翻進了石溝子裏隱蔽了身形,這些子彈早就在身體上穿出幾個大窟窿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敵人似乎並不打算太靠近他們,隻是用射擊壓製,逼迫他們前行,但離塵子知道,隻要自己離開這條石溝衝過這個村子,敵人絕對會加大火力的覆蓋麵,到時候,想不成篩子都有點難。

離塵子倒還有點信心毫發無損的逃離,但是如果還要帶上西門賜,那難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想到這裏,離塵子不由回身掃了西門賜一眼,西門賜或許是從離塵子的眼神裏看出了異樣,連忙哭喊道:“先生,您可別丟下我啊。”一邊往離塵子的腳跟處奮力爬去。

離塵子歎了口氣,心說你這貨怎麼把本仙人想得如此不堪?

若不是頭頂上還不時會呼嘯著掠過子彈,離塵子一定不介意先把這貨揍上一頓,打掉他幾顆牙齒什麼的。“跟緊點。”離塵子嗬斥道,然後回身繼續爬行起來。

子彈一直緊緊的跟著,“啾啾”的落在石溝的左側,完全封堵住了離塵子二人躥進村子裏的機會,石溝往前百來米外,是一個通往灘地的斜坡,如果二人爬上這塊已經脫離了村子範圍的灘地,則意味著自己將成為活靶子,但是在這個隻適合隱蔽不適合戰鬥的石溝裏負隅頑抗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所以離塵子明知道這麼下去不是回事,也隻能咬著牙繼續往前爬行,一邊忍受著螻蟻們把一排排的子彈打得左右石屑橫飛……

百米距離很快便爬到了頭,可敵人卻還留在數百米之外耐心的射擊著。離塵子爬到斜坡前時把身子一翻背靠著斜坡抽出了一柄薄刃,眯了眯眼睛問西門賜道:“想活命嗎?”西門賜看見薄刃後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不過他很快便點了點頭,堅定無比。

“爬過來。”離塵子命令完西門賜後,薄刃一轉割下了自己的一縷長發——許多年以後,每當西門賜被人問題左肩後那塊巨大的疤痕從何而來時,西門賜都會以一幅無比懷念的表情仰望著天空,然後在悠悠的一聲歎息後說道:“許多年以前,我和主人離塵子大帝經曆了一次無比凶險的戰鬥,就在那次戰鬥中,我們一起麵對了數十名凶殘的敵人……”每次說到這裏時,西門賜都會用一種帶著得意的欷歔結束回答,用沉默來引導猜測……

事實,其實是這樣的:

“把你的衣服脫下來。”離塵子一邊用薄刃將手裏的發絲做成毛筆,一邊喝令道。西門賜雖然不知道離塵子想幹什麼,但仍舊手忙腳亂的扯掉了衣服,再接著,他抓著褲帶子怯生生的問道:“先生,要全脫嗎?”

“趴下來!”離塵子用腳勾住了背囊,扯開袋口從裏麵摸出了一小瓶藥水,然後將手裏的薄刃一揮,西門賜隻覺得自己的左肩後猛地一涼,然後便感覺到有什麼從皮膚下麵流淌了出來。

西門賜下意識的反手一抹,當看到滿手都是濕漉漉的血跡後,他扭頭正要彙報自己受傷時,就看到了離塵子正用藥水瓶裏的藥汁塗抹著一塊血淋淋的皮膚,似乎,似乎這塊皮膚是……

西門賜不敢吱聲了,不僅不敢吱聲,還猛地扭回頭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盡管左肩後疼得火燒火燎的,他硬是扛著連哼都不哼。

用仙識檢查完藥汁的滲透情況後,離塵子抓起薄刃一揮,將這片皮膚分成了兩塊,然後丟開薄刃抓起筆頭,仙識一凝,在皮膚上書寫了起來。

手腕急速轉圜了幾下後,一張“鏡象”符籙和一張“迷霧”符籙大功告成。離塵子將迷霧符籙一卷塞入懷裏,接著右手一抖,鏡象符籙遠遠的丟出了七八十米外,符籙落地之後,離塵子拾起一枚小石子一彈,然後一把抓起薄刃衝著西門賜說道:“穿上衣服,等會兒跟在我身後跑,不要跑歪了。”

西門賜連忙點了點頭。

……

距離二人數十米外的石溝裏,符火一閃,數秒鍾後,西門賜驚駭的發現自己的正前方多出一個自己,哦,還有一個背著背囊抓著薄刃的離塵子,就連那二人身旁的景物也是一般無二。

“快跑!”離塵子衝上了斜坡,西門賜揉了揉眼睛,慌慌張張的跟了上去,忍不住回身瞥了一眼,看見那個“離塵子”和“西門賜”正背對著他們衝向反方向的斜坡。

太奇怪了!西門賜在心裏嘀咕道。

這樣的話同樣出現在了追兵的心裏,特別在他們的首領徐長壽的心裏,這句話在一瞬間重複了三次。

怪不得他和他的下屬們訝異,他們遙遙的追上了離塵子二人後,並未急著開槍射殺他們,而是遠遠的尾隨了一段路程,然後等他倆進入窪地之後才選擇了開槍,因為他們熟悉這裏,他們知道,離塵子二人的選擇隻有兩個:跳進石溝裏等死,或者在爬出石溝後死。

徐長壽很得意,因為文泰歲的哥哥文零丁說了:無論是哪支雇傭兵小隊帶回了凶手的屍體,都將獲得高達五萬千克鹽券的獎賞,如果是活的,獎賞翻倍。

徐長壽的雇傭兵小隊在歡樂鎮方圓數百千米內的實力隻是中流,但是他夠幸運,因為他追上了離塵子。當他看到離塵子二人的衣著身形與目擊者所描述的毫無二致後,他為奔赴其他方向追趕的那幾支小隊感到悲哀。

五萬千克鹽券呐,足以讓他這個雇傭兵小隊把裝備狠狠地提升一大截,並且還有剩餘在歡樂鎮上尋歡作樂一段日子了。如果他願意,他甚至可以從此脫離雇傭兵的冒險生活,在歡樂鎮裏買上一棟好點的房子然後再買上十幾個漂亮一點的女奴廝混上好些年。

如果離塵子此時知道這幫家夥居然隻為了五萬千克鹽券的“小錢”就追著他和西門賜射擊,會不會暴跳如雷?

數秒鍾前,徐長壽還一邊慢跑一邊開槍射擊,數秒鍾後,他以及他身旁的手下便“噗”的一聲趴在了地上。不趴不行啊,眼前的景物突然像漣漪一般的一晃過後,徐長壽和他的手下便看到了一排人很詭異的驟然出現在前方數百米處,正舉槍朝著他們射擊。

在下意識的開槍還擊了幾次後,徐長壽覺察出了異常,且不說對麵的景物突然變得與剛才完全不同這一點,對麵的人很詭異的與他們同時趴下射擊這一點也不論了,隻看見對方的槍焰,卻聽不到槍聲,看不到子彈飛過……

這是怎麼回事?徐長壽百思不得其解。

臨出發事前文零丁警告過他:根據目擊者的描述,對方格外擅長近身作戰,但身體的韌性似乎有所不足。所以徐長壽才選擇在數百米外開槍射擊並死活不願離離塵子二人太近,身為四級戰力的他自然知道連九級戰力文泰歲都能殺死的人,隻需要在百米內一個衝鋒,就能輕易的撲到他一米以內扭斷他的脖子。

可是,可是現在他連敵人的身影都看不見!

“首領,對方好像沒再開槍了。”徐長壽身旁的一名手下悄悄說道。

徐長壽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恰好瞥見有一個人影抬起了頭,他連忙趴了下去,反手摸出綁縛在腰帶上的望遠鏡,小心翼翼的舉了起來。

四周一片靜悄悄的,唯有風聲拂過。

徐長壽很謹慎的把臉抬起一半,把眼睛湊了上去,然後,他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正拿著一副一模一樣的望遠鏡……

徐長壽腦瓜子一轉後,做了幾個動作,當看到對方也依葫蘆畫瓢做了一遍隻是方向是反的而已之後,他一邊咒罵著一邊爬起來舉槍往前方衝去。

“起來!追擊!一定是他媽的無上神教的破玩意!”徐長壽吼道。

徐長壽能在歡樂鎮一帶混得像模像樣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當看到自己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之後,他一頭紮了過去,然後便摔在了一條石溝裏,爬起身往前一看,兩條淡淡的身影已經快要消失在地平線上了,左右一掃發現身旁沒有任何下屬的他想了想後轉身又“撞”了回去。

然後他衝著正傻愣愣的站在“鏡子”前“顧影自憐”的手下們喝道:“衝過去!”

半分鍾後,當最後一名手下也“撞”過來後,那兩條淡淡的人影又淡了不少。

“追!”徐長壽大聲喊道。

西門賜終於嚐試到什麼叫做風馳電掣了:離塵子像拎條小哈巴狗似的拎著他的腰帶拔足狂奔。西門賜隻好盡量蜷縮著身體,咬緊牙關以忍耐那劇烈的顛簸。

離塵子的步伐不大,看上去渾沒有半點飄逸出塵的感覺,不過雙腿交錯的頻率快得驚人,西門賜隻聽到耳旁呼呼的風聲掠過,眼前的坎坷地麵便唰唰唰的往後退去了。

但對於西門賜來說,這明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徐長壽和他的手下們提速追擊了五、六千米後,眼前已經失去了離塵子二人的蹤跡,掃視了一小會兒二人消失的方向,徐長壽終於放棄了獨吞成果的打算,安排六名手下回歡樂鎮向文零丁報告,自己則減慢了速度,順著離塵子留在灘地上的足印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