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出嫁後就不能再如以前一樣散漫了,你要照顧皇上,還要好好的打理後宮,不能讓人給欺負了。”母親說的語無倫次,眼淚也控製不住流了下來,她的女兒明明隻是跟一個連朝廷都沒進過的閑散王爺定的親,怎麼出嫁的時候就成了皇上了呢,她可不可以悔婚呀。
當初答應這門親事,還是因為晉子期和玖兒她們友好,女兒單純,有她姐姐護著,嫁給晉子期也是不錯的選擇。而晉子期雖然閑散,卻是有禮爽朗的男子,她也很滿意。
可他現在是皇上,女兒嫁過去就是皇後,住進那偌大的皇宮,那是一個一般人一輩子都進不去華麗牢籠。
女兒心性單純,怎麼去跟那些皇宮的女子鬥,隻怕此生坎坷,命運沉浮了。
上官玖看著不安的母親,看著忐忑的妹妹,心中酸澀難受,皇後或許是貴族女子最高的榮耀,可榮耀背後必定要承受更多。
“靈兒,不用害怕,姐姐會保護你,晉子期就算當了皇上,也不敢欺負你的。”上官玖咽下心中的苦澀,笑著給妹妹力量。
她的妹妹是個美麗可愛的女子,不該帶著恐懼出閣,她要做她身後最堅強的後盾,保護著她,讓她安心出嫁,勇敢的迎接她的生活。
“恩,我信姐姐,隻要有姐姐在,妹妹什麼都不怕。”洛玖靈心中的害怕奇跡的散去,綻放出平時開朗的笑容,依賴的拉著上官玖的雙手。
上官玖回握她微微冰涼的小手,笑著回望她。
“洛晴,給靈兒加油。”上官玖向著身後的洛晴吩咐道,光嘴上說的太過蒼白,成婚後美滿的洛晴才是鐵證。
洛晴雙頰生暈,體態嫵媚,新婚之中的她,不一樣的滋潤。
聽得主人的命令,向天翻了個小小的白眼,敢情她就是實驗成功的小白鼠,但她可不敢不聽主人的話,笑著安慰緊張的洛玖靈,“靈妹妹,你別怕,皇上也是怕主子的,定不敢欺負你。”
“對呀,玖靈,那個晉子期在府裏的時候可膽小了,上官玖一說話,他都要抖三抖。”一旁的木子不甘被冷落,主動來安慰洛玖靈。
洛晴瞪木子,主子讓她說話,讓木子說話了嗎,一點自覺都沒有,木子回瞪洛晴,怎麼著,她不能說話,她就要說話就要說話就要說話。
兩人暗潮洶湧起來,洛玖靈見怪不怪,洛雨哥哥新娶的兩個妻子,每日都在鬥爭,誰也不服誰,卻沒做出任何傷害對方的事情,她們更像是一對無聊的姐妹,沒事的時候以吵架為樂。
上官玖一安慰,二女一爭鬥,洛玖靈突然覺得她什麼都不怕了。
已是春天,萬物重生,蝴蝶穀的蝴蝶在翩翩飛舞,繞著各種珍貴的藥材,過著它們平凡單調的生活。
美妙的笛音在悠揚的響著,石階傳來腳步聲,一名一身白衣的女子,緩步而下,身姿輕盈,麵目安靜。
她身後緊跟著一個藍袍的小男孩,短短的小腿下這台階,有些困難,卻沒有出聲讓前麵的女子牽他一下。
下了石階,到了蝴蝶穀,女子耳邊聽著笛聲,順著笛聲緩步走去,停在一個墓碑前,墓碑周圍都修飾的很幹淨,沒有藥材隻有偶爾的蝴蝶停駐。
“妹妹,我來看你了,這些日子你過的好嗎?”言紫戀看著墓碑,輕輕的開口,嗓音婉轉,很是美妙。
笛音戛然而止,坐在石頭上的宰相滾了下來,整個人都很狼狽,險險的扶著石頭站穩,是他幻聽了嗎,戀兒會說話了?
“大膽,無禮之徒,不許你看著我姨娘。”古浩見宰相直勾勾的看著言紫戀,便心生怒意,小小的身子擋在她的身前,不讓宰相覬覦。
宰相被吼的耳朵發癢,這小子,聲音那麼大做什麼。
“古浩,你知道我是誰嗎?”宰相用玉笛指指自己,竟敢對他吼,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他非得讓他知道他的身份。
“你是誰,為何知道我的名字,莫非你覬覦姨娘美色已久。”古浩嚇的不輕,姨娘是個絕色美人,路人看了都會失神,就連他這個常常相伴的人,看著姨娘還是會感歎她的美麗。
這看著道貌岸然的男子,不會是蓄謀已久吧,古浩張開雙手,擋著他的視線,目光如狼的看著男子。
這小子眼瞎呀,他是那麼猥瑣的人嗎,他需要覬覦嗎,戀兒不是本來就是他的妻子嗎?宰相一萬個不服的在心裏問著古浩這個小小年紀卻眼神不好的人。
“我是你姨父,你姨娘的夫君。趕緊下跪磕頭行禮,否則我不讓你進宰相府。”宰相氣悶道出自己的身份,再這樣讓古浩防備下去,他怕脾氣不好上手打人。
“姨父?”古浩還小,有些不懂這兩字的意思,不過這男子說的夫君他到是懵懂的明白了,他滿心疑問看向言紫戀,這個眼神猥瑣的男子真的是姨娘的夫君。
“不必行禮,在人前喚他一聲姨父就好。”言紫戀溫和的望著古浩,輕聲開口,她回來是為了看看蝴蝶穀的妹妹,也同時要去參加另一個妹妹的大婚。
她與宰相已經婚約解除,但宰相沒有對外說明,她也需要以宰相夫人的身份去皇宮參加婚宴,畢竟下堂妻的名號會觸妹妹的黴頭。
人前?宰相敏銳的抓住這兩個字,人後呢?答案言紫戀不說,他也可以自己體會,隻能咽下這悶氣,柔聲道,“戀兒,我們回府吧。”
言紫戀點頭,和宰相一起回了宰相府,次日她梳洗打扮一番,和宰相一起進宮參加妹妹的婚宴。
婚宴之中,皇上和新皇後坐在高座上,和眾人喝酒用膳,氣氛和諧。
皇上收起了三王爺時的嬉皮笑臉,正經起來也是一名英俊的男子,看著也賞心悅目,皇後穿著新的鳳袍,小小的臉色帶著笑容,鎮定非常,是個從容的女子。
言紫戀看了,也漸漸放下了心,妹妹單純,是她放心不下的人,一聽到她的喜訊,她也顧不得京都的情形,駕著馬車就速速回來了。
“言姐姐,你可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宰相就要變成蝴蝶,整日圍著藥材飛舞了。”上官玖想著那奇怪的場景,噗呲笑出了聲。
宰相瞪了上官玖一眼,能不能說點深情的話,沒文化!
言紫戀捕捉到二人的眼神交彙,心中又是一痛,宰相去蝴蝶穀,是對她有愧疚之心吧,因為是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卻沒能好好的照顧她,害的她四處流浪。
“你們一切安好,我很高興。”言紫戀輕輕答道,不管宰相如何,看到熟悉的人都過的好好的,她是很開心的。
一場婚宴,離大家而去的言紫戀現身,洛玖靈又多了一個人護持,心又安定了不少,但往後的路還是要靠她走下去。
青鸞殿依然是皇太後的住所,皇後新殿在龍殿旁邊名為鳳久殿,意蘊她是久國的鳳凰,久國的尊貴皇後。
偌大的鳳久殿全是明亮的色彩,明亮的黃明亮的紅色,鮮麗又金貴。
洛玖靈頭蓋霞布,安靜不動的坐著,平時她很好動,坐一會就要動一下,好像不動一下身子就會癢一樣。可是今天她不動,因為她緊張,緊握的兩隻手手心都是虛汗。
“給皇上請安。”宮女明媚的聲音齊齊響起,曲身給進來的皇上行禮,個個低頭瀲目,一個謙卑又美好的姿態。
皇上微抬手揮了揮,宮女借著餘光看到,低著頭倒退著出去了。
殿內隻餘皇上皇後二人。晉子期拿了金杖挑了洛玖靈頭上的霞蓋,霞蓋觸動了鳳冠的珠翠,發出叮當好動的風鈴聲,重新見過光芒,洛洛靈微微抬頭,望著晉子期,見他也凝神望著她,她心一提,就低下頭去,耳朵紅的徹底。
“洛後,不必緊張,朕不會傷你。”晉子期臉上也沒有平時的笑容,隻是坐在洛玖靈的身邊,望著大殿出神。
“你為何娶我?”久不說話,洛玖靈腦子一片空白,一開口就問出了自己的心事,問過之後就慌了。
離了座她跪倒在皇上麵前,她差點忘了,她嫁的是天子,天子娶妻是不用理由的。
“因為你是洛家女。”晉子期起身把洛玖靈扶起來,看著她閃亮的眼睛,輕輕的說道,聲音溫柔迷惑人心。
洛玖靈綻放微笑,她就是洛家的女兒,皇上娶她就是因為她本身,她沉醉在他難得的溫柔嗓音中,看著他英俊的臉,任他拉著她的手走回床榻,他的臉越來越近,她的感官都是他的氣息,她微顫著身子閉上了眼。
床簾無聲落下,從今過後,她就是他此生唯一的皇後。
洛玖靈大婚過後,緊接著就是洛玖安的婚事,洛玖安難得的靦腆請教上官玖,“姐,申家小姐家中什麼都有,我置辦的聘禮她可滿意?”
申金縷和上官玖是好友,洛玖安才有那麼一說。
“那你就送點不值錢的東西,現在不是春天嘛,你去找一樣春天沒有的東西,證明你可以為了她扭轉時節,她見了一定會很感動。”上官玖一本正經的再次胡出主意。
洛雨在旁對著賬簿,聞言看了上官玖一眼,又默默的低下頭。
洛玖安不懂,他到哪裏去找春天沒有的東西,難道要開個花房,可申家有花房呀,四季的花都開著,一點都不新鮮。
“南方有一個小城鎮,那裏常年清涼,仿若涼秋,那裏有很大片的楓林,橙紅的楓葉層層疊疊,隨風而去,非常的浪漫,你去那兒摘片楓葉吧,我替你交給金縷。”其實不過是上官玖突然想看看楓葉罷了,不過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時間緊迫,洛玖安也來不及多想,快馬加鞭就趕去了那個城鎮,在楓林中溜了一圈,摘了一片美麗的楓葉就整理好,趕了回來。
上官玖拿過洛玖安遞過來的楓葉,看著洛玖安滿臉的灰塵,他經曆了什麼,幾天沒洗臉了,“我會轉交的,你回去梳洗一下吧。”
如果現在有照相機的話,他會把他疲憊的臉拍成九宮格,配上這美麗的楓葉,定能感動一回申金縷,可惜沒有。
弟弟那麼辛苦摘來的東西,上官玖也不敢怠慢了,洛玖安前腳一走,上官玖後腳就去了申金縷那兒,還有三天就是婚期了,申家忙的團團轉,待嫁的申金縷也不去巡查商鋪了,有了一點新娘子的自覺。
“這是我弟弟快馬趕去老遠的地方給你摘來的楓葉,和你的氣息很相似,望你能珍重。”上官玖把楓葉放在桌上。
申金縷看著桌上的楓葉,鮮紅奪目,絢麗生輝,帶著秋天獨有的清涼,有些矛盾的葉子,在京都很少見。
“有心了。”拿過楓葉,摸摸上麵的紋路,感受它的清薄脆弱,她的心蕩起層層漣漪,這是專屬於她的愛護,哪怕是個渺小的存在。
楓葉是定情之物可不能因為時間久就給拋棄了,所以上官玖熱心的教申金縷把楓葉做成了標本,夾在她最喜歡的一本書中,這樣她翻書的時候就能看到這片楓葉,看一次就能感觸一次。
申金縷和洛玖安可能連盲婚啞嫁都不如,因為申金縷不是憧憬未來的無知少女,她是因為別無選擇,甚至是自暴自棄的選了洛玖安,她的心還在搖擺不定,這樣的婚姻是很可怕的,上官玖也隻能用這片常在的楓葉,勾起申金縷對洛玖安的注意,希望她們能夠有美好的回憶,在不知不覺間牽絆一生。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這次上官玖在男方家,想來她也是操碎了心,一連送了兩名女子出嫁之後,還要忙著給弟弟娶媳婦。
洛玖安穿著新郎服去接親,臨走前逮著上官玖問,“姐,你把楓葉送給她了嗎,她喜不喜歡?”
少年的心雖然也是懵懂的,但他已經有了追求的本能,他是洛家的獨子,未來的洛家都要交到他的手上,他希望他未來的妻子能和他同心,能和爹娘一樣相濡以沫。
“喜歡,喜歡。”上官玖連連點頭,掂腳拍拍弟弟的肩膀,“你們成婚後若是哪日得空,你可以帶著她去看楓林,她會很開心的。”
天天看著標本的楓葉,若能有一天親眼看那奇景,怕會迷失在那美麗中吧。
“喜歡就好,我要帶她去嗎,可是我聽說她每天都很忙,可能不會跟我去。”洛玖安喜後又失落了。
申金縷家也極大,整日忙綠,哪裏有空和他去那麼遠的地方。
隻要有心,就會有空,待申金縷願意放下手中的事情,和洛玖安一起去看楓林的時候,他們已經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了。
“時間總會有的,你要耐心些。”上官玖給了幻想的答案,不想用殘酷的語言來打擊洛玖安患得患失的心。
洛玖安順利的接到了申金縷,和她一起拜堂成了婚禮,入了洞房,洛玖安一人出來敬酒。
成婚不久的皇上穿著簡單的也一人來湊了熱鬧,見別人對他多有拘束,他在討了一杯酒後,就打算回宮了。
“皇上,我妹妹怎麼沒來。”上官玖湊近晉子期問道,她一直忙於洛玖安的婚事,猛然發現她很久都沒見到洛玖靈。
她進宮以後,她一次都沒去看過她,心一虛,上官玖隻好抓著晉子期先問問,打算明日再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