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著他的背,有些涼,火熱的胸膛卻很有溫度,讓懷中的玥然似乎也有了那麼一點熱度。
一炷香……
兩炷香……
一個時辰……
手臂早就酸麻,男人卻一動不動,沉穩的眉眼斂去了戰神的戾氣,隱約有種溫潤的錯覺。
良久良久,陽光西斜,懷裏沉默的女子突然抓住男子的衣襟放聲大哭起來,眼淚鼻涕都到了渠奢身上,不消片刻便覺得衣襟濕透。
渠奢從來沒有聽人哭得這般撕心裂肺,僵硬一會兒,笨拙抬起酸麻的手臂,一下一下又輕又笨地摸玥然的頭。
“我愛了十年,十年!傻子一樣愛了十年!渠奢,好痛!”玥然瘋了一般,一邊哭一邊喊,如若不是被扶著腰,此刻早已跪下去。
沉默地摸著野貓的頭,渠奢不說話,隻等很久很久,等懷裏的人徹底哭累了,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暈了,幽幽歎口氣,將她打橫抱起,慢慢回到帳內,目光觸及一旁的彎刀,有什麼決定正在心底悄悄形成。
終章笨人的愛
三月初二,那真是特別的一天,好像有什麼悄悄發生了轉變,誰也說不上來。
隻知道,自那以後,玥然就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每天就靜靜待在帳篷裏,畫畫、練字,但是做得最多的永遠是發呆。
“窮凶極惡”的克羌王也不一樣了。戰事纏身,一天到晚沒幾個時辰是和玥然待在一起的。但是隻要是一日三餐他必定準時出現,每晚也定是規規矩矩抱著玥然入睡。
還有一個巨大的轉變,每個夜晚,迷迷朦朦快要睡著的時候,笨拙的克羌王大人,別扭地用下巴摩挲她的頭發,傲嬌又心疼地告白:“夫人,本王¥%(克羌話)……”
玥然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反應。
那句話她聽得懂,到克羌三年了,每年都會有類似相親的篝火晚會,這一天,男子總會用純正的克羌話對心愛的姑娘告白,問了問,聽得懂了,她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一切似乎很平靜,五日後,大儀敗退,渠奢大軍回師,行軍路上隊伍宛如長龍。
玥然安靜地靠著坐攆,閉著眼睛,身旁的渠奢,目光卻很是複雜。
輕輕攬過肩,渠奢讓她靠得更舒適一些,減少一些顛簸帶來的不適,猶豫再三,嗓音低沉磁性,帶著一絲絲不確定,“前三日大儀丞相造反,不料局勢並不好,兵力不夠,昨日便從這裏退了軍隊,長安如今也是一片混亂,我已經派了人去支援。我出兵,不單是要幫助鮮卑,夫人,我的目的是要削弱丞相的力量。”
他難得這樣解釋,可是不解釋,這個笨人恐怕永遠不會懂。
他知道她沒有睡。
玥然衣袖下的拳頭悄然握緊,良久,終於睜開眼,難得有一絲擔憂緊張的情緒流露出來:“長安形勢如何?”
“不日便可平定,丞相的勢力已經被消除得差不多了。想必他沒有料到我會大肆發兵相助。”渠奢攬緊了她,聲音莫名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渠奢,幫我殺了他。”騙她十年,妄奪江山,長安風雨飄搖,她的回憶,也早已隻剩下斷臂殘垣。
“好,”淡淡答,渠奢握住她掌心,“夫人莫擔心,本王會做好的。待回了克羌,差不多也該慶祝我們成親三年了。”
“右夫人們也與王成親三年了呢。”玥然合眼,漫不經心。
“沒有了,本王已下令遣散後宮,夫人以後不是左夫人,是本王唯一的夫人。”他突然鄭重了,“夫人,你慢慢放下,未來很長,我許你一人,死生契闊。”
沒有什麼比那蚊子般呐呐的聲音聽起來更好聽。
三月初二,她忍著遍體鱗傷,答他,“好。”
後記
笠年三月初七,克羌王攜夫人在宮殿裏種下一對合歡樹。
此後六年,克羌夫人誕下三子兩女。
四十年後,克羌夫人病重逝世,舉國發喪,克羌族王此後未再娶,九年後,同葬皇陵。
生相長伴,死亦同穴。花燈許願,天地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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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擅長短篇,窘。可是招搖的文好久都沒有更新了。抱歉抱歉,這篇短的可以全部一下發出來,招搖也很開心啊!看官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