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定是出嫁方式不對(2 / 3)

可惜還沒過一會兒,床上的人又開始哼哼唧唧起來。

“冷、冷,把窗戶關上,喀喀!”顧安卿無比虛弱的聲音從床上飄來。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把窗戶關緊後,走到他身旁,把手中的暖爐塞進了被窩中。

顧安卿仍在夢魘中,薄唇緊抿,臉色青白,額頭上滿是細細密密的汗珠。

唉,早知道是這麼個麻煩差事,就不該一時貪慕虛榮答應了下來。

那夜馮梓音行刺失敗之後,顧安卿被禦醫們帶回了禦書房,我一夜好眠,誰知第二天醒來卻收到顧安卿昏迷不醒的消息。

這家夥居然裝病這麼無恥?!我對此表示深深的不滿,於是準備去揭穿他。

馮梓音下藥的酒我臨走前還嚐了一口,除了過量的軟骨散外並無其他,沒有道理昏迷不醒的呀。

禦書房重兵把守,太後娘娘為了不再橫生枝節,禁止所有人探望。

可惜我是個身手過於敏捷的娘娘,夜黑風高,我足尖輕輕一點,就溜進了禦書房。

殿內空無一人,卻煙霧繚繞,點了十分重的凝神香。

床上的顧安卿麵色蒼白,看起來比我救下他的那晚還要虛弱。

“喂喂喂,一國之君裝病,實在是為人不齒。”我伸出手指在他的臉頰上使勁戳去,誰知手指剛剛碰到他的臉頰,卻被他牢牢攥緊了掌心。

顧安卿猛地睜開眼睛,看到是我,好像鬆了一口氣,眼底的精光頓時消散,剩下滿目遊離。

“有人要殺我。”他握著我的手,虛弱地說道。

“我知道啊,馮梓音嘛。”我不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企圖收回手指。

“她的背後還有人。”他不肯放手,“這凝神香,是想我永遠醒不過來。”

“誰?”我看了一眼煙霧彌漫的香爐,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你今夜藏身梁上,若有人想要行不軌之事,你就帶我離開。”一句話仿佛耗費了他極大的心力,他說完便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我為什麼要幫你?”我抽回手指,撇了撇嘴問道。

“要如何你才肯幫我?”顧安卿睜開眼睛,仿佛我是他最後的希望。

“你說我是天下最美的美人,我就考慮考慮。”我眨了眨眼睛,一臉認真地說道。

顧安卿明顯沒想到我會如此作答,他好看的眉頭情不自禁地挑了挑,而後醞釀良久,終是睜開眼睛對我說道:“阮骨,你是我見過的最美、最美的美人。”

他一連用了兩個最美,我的虛榮心瞬間到達了頂端。

誰讓我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呢,對於美人的要求我總是不忍拒絕,無論是男美人,還是女美人。

所以當顧安卿用無比真摯的眼神說下他的讚美的時候,我隻好拍拍他的臉頰道:“看在你這麼有眼光的分上,我就大發慈悲地答應你。”

(四)

顧安卿沒有說錯,馮梓音的背後真的有人。

我在梁上貓了將近三個時辰,幾乎就要昏昏欲睡的時候,殿門終於嘎吱一聲被推了開來。

一名墨衣美人蓮步輕移地走了進來,手上托著描金烘漆托盤,盤上放著纏枝盈彩翠碗。

我看著那美人走到香爐旁,將碗中的東西一點點灑入爐中,然後走到了顧安卿的榻旁坐了下來。

駱顏眠?

我突破迷霧總算看清了美人的容貌,卻發現是那夜宮宴時有過一麵之緣的提督之女。

隻見她伸出纖纖玉指,順著顧安卿的輪廓描繪婆娑,嫵媚如花的臉上泛著詭異的表情,那表情帶著可惜,仿佛還有一點點的無奈。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真的不想殺你。”她搖了搖頭,似有萬般無奈,終是歎了口氣,拿下頭上的玉簪一擰,一點墨色的粉末落入了甲套之中。

我看著她的手一點點地靠近顧安卿的嘴唇,心中感慨萬千。

這世上最苦逼的事情一定不是你要娶一個醜女為妻,而是娶了一堆如花似玉的小妾,她們卻個個以殺你為人生的終極奧義。

我手指輕彈,安靜的殿內傳來錚的一聲,駱顏眠的鎏金甲套應聲穿入了一旁的柱中。

“弑君之罪?”我一躍而下,落在了駱顏眠的麵前,看著眼前嬌滴滴的臉蛋,忍不住上前摸了一把。

駱顏眠看著我,仿佛見了鬼一般,嫵媚嬌俏的臉蛋血色盡失,麵對我的觸碰想要後退,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有些閑事皇後娘娘還是不要管的好。”駱顏眠麵色慘白,妙目四盼,仿佛在等著什麼。

我喜歡美人,卻不喜歡跟人繞圈,很小的時候我師父就教過我,武力有時候是解決問題的最有效的方法。

指尖緩緩聚攏,駱顏眠的腳尖一點點地離開地麵,蒼白的臉蛋從紅變紫,剛才那一點點的倔強,也終於變成了恐懼。

“我說、我說。”我見她鬆了口,就鬆了手,她跌落在地上,大聲地咳了起來。

我本著最後一點耐心聽她咳完,誰知眼看著就要聽到答案,一支冷箭透窗而入,直挺挺地射進了駱顏眠的後胸。

濕熱的鮮血灑了我一眼,剛才還豔若桃李的美人,瞬間成了一具女屍。

那人箭法快狠準,我無暇顧他,扛起床上的顧安卿破窗而出,身後冷箭呼嘯而至,追了我不知道多少裏路。

自從三歲跟著師父習武以來,就從來隻有我打人,沒有人打我的份。

可是這次被人追得無力還擊,隻能抱頭鼠竄,都是因為帶著顧安卿這個累贅。

實在是太太太太太丟臉了,我惡狠狠地把顧安卿往床上一扔,鬱悶無比。

若他日有一天讓老娘再碰到這個刺客,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五)

顧安卿中了毒,受不得一點風涼,體溫明明高得嚇人,卻依舊不停地喊冷。

“你說的那個神醫不會是死在了路上吧?不然怎麼都三天了,還是人影都沒有看到?”我摸著顧安卿滾燙的額頭喃喃低語。

我跟顧安卿現在身處於城郊的一座舊宅內,顧安卿說這宅子是他小時候出宮玩偷偷買下的,安全係數還算比較高。

至於所謂的神醫,顧安卿說跟他頗有淵源,他遇刺那日已經派人通知他相會於此,應該不久就會到的。

可是我翹首以盼了三天,神醫沒等來,倒是全城的戒備越發嚴密了起來。

“冷……”顧安卿已經燒得不省人事,被褥裏的暖爐明明燒得滾燙,他卻還是不停地喊冷。

“乖,不要亂動。”我無奈地將顧安卿的身子扶了起來,以掌為橋,將內力一點點地灌入他的體內。

說來奇怪,他的症狀明明是寒毒的症狀,按理說有了我的內力相助,即便不能夠完全驅除,卻也不該沒有半點用處才是。

可是這麼多天,我幾乎每天都為他傳輸內力,除了能夠讓他的體溫短暫地恢複正常外,別無他用。

顧安卿漸漸地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地睡去,我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再這麼個消耗法下去,別說我頂不住,就算是師父,怕也撐不過十日。

由於最近消耗過度,本應該早就被我發現的內息聲,竟然是破窗而入的瞬間才察覺到。

七名黑衣人破窗而入,明晃晃的大刀毫不遲疑地砍了過來。

我想著顧安卿那句“安全係數頗高”,不禁暗自腹誹頗高你妹夫啊!

出宮走得急,沒能帶上銀子,我已經接連數日沒有吃過肉,還要每天喂內力給顧安卿這個無底洞,陡然間打起架來,不禁腳步有些虛浮。

那七個人招式古怪,不像中原的武術套路,我應對之餘還要顧著顧安卿不被砍傷。

刺客顯然也發現我心有餘而力不足,轉而全部攻擊顧安卿,可憐我扛著顧安卿上躥下跳,仍是免不了受傷。

終是力有不怠,身形一滯,黑衣人見有機可乘,大刀闊斧地朝著顧安卿的麵門砍去。

我一著急,用盡全力將顧安卿踹了出去,雖沒有被刀鋒劈中,卻仍無法避免被刀氣波及,頓時五內俱裂,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我兩眼一抹黑,頭暈目眩地朝後倒去,腦中隻有四個大字——

紅顏薄命!

誰知軟綿綿的身子竟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仰頭望去,才發現一名男子白發玄衣,猶如神祇般出現在我麵前。

“西域七雪,也落到為難一個弱女子的地步了?”男子袖袍一翻,七炳鋼刀應聲而斷。

武林排行榜穩坐前三的阮骨,也能算得上是弱女子?!

被喚作西域七雪的七名男子臨死前,最鬱悶的就是被扣上了一個欺淩弱小的罪名。

我呆呆地望著男子出神入化的招式,心中頓時猶如小鹿亂撞,腦中也隻剩下兩個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