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多主張,聯邦政府要充當國內各種互相衝突的經濟力量之間,特別是勞資之間的仲裁者,保證對各方持公正態度,而不偏袒任何一方。這樣,西奧多·羅斯福就成了“托拉斯的克星”。對於美國工廠的巨大生產力,以及隨之而來的高標準的生活水平,西奧多也感到自豪。但他認識到,從新的工業聯合企業托拉斯中產生的弊病必須加以抑製。他堅決認為,穩健的改革是防止激烈動蕩的唯一穩妥辦法。
西奧多·羅斯福的確是一位有作為的總統,在美國外交政策方麵,他引導著美國朝著更加積極參與世界政治的方向前進。他喜歡引用他稱之為西非諺語的一句話:“說話溫柔,大棒在手,定能成功。”“大棒”就是美國新海軍,是他敦促國會建造起來的,其實力堪與世界諸海軍列強相比,這就是所謂的“大棒”政策。年輕的富蘭克林熱忱地擁護西奧多貫徹自由主義原則這種激動人心的政策;不過,他對新總統的外交政策,尤其是對“門羅主義”引申的原則有點將信將疑。可見,年輕的富蘭克林盡管崇拜西奧多,但還是頗有主見的。
富蘭克林在一年級時寫道:“誠然,哈佛企圖提高黑人的社會地位和道德標準,也可以說,企圖把他們從半牲畜狀態提高到人的地位。”顯然,富蘭克林的思想中充滿了模糊的利他主義。在西奧多·羅斯福平息了1902年的煤礦工人大罷工後,富蘭克林曾批評了這一事件,並指責西奧多企圖使行政部門的權力超過國會。
但是,富蘭克林無法逃避特德叔叔曾稱之為公眾心中的激動和憤怒的情緒。這位作為義勇騎兵團騎士曾經贏得年少的富蘭克林欽佩的人,如今又作為一位改革家而受到崇拜。富蘭克林在和總統的侄女結婚前後曾多次在白宮見過總統,他必然考慮過他的事業與他的堂叔早期的事業雷同之處。西奧多曾在哈佛念書,競選級長失敗,後來上了哥倫比亞法學院,然後進入政界。富蘭克林幾乎不能忽略那些潛在的相同之處。1907年的一天,他告訴他在律師事務所的幾位同事說,他對他的事業已經胸有成竹。他準備先在州議會裏贏得一個席位,然後去海軍部當助理部長,隨後當紐約州州長,最後登上總統寶座。他的朋友們沒有嘲笑他,他似乎是一本正經地說出了他的計劃的。西奧多的事業不就恰恰是這樣的嗎?
但是,他們卻缺少一個重要的相同點。西奧多始終是一個共和黨人,而富蘭克林呢?
富蘭克林·羅斯福的父親是克利夫蘭的一個民主黨人,他的兒子同樣是一個民主黨人。但是,那段歲月對於一個身為克利夫蘭民主黨的羅斯福家族成員來說,是一個艱難的時期。在1896年,詹姆斯·羅斯福這個東部的資本家確實不可能支持共和黨人,而很有可能投票擁護麥金利。而到了1898年,詹姆斯就在為共和黨人西奧多競選紐約州州長進行活動。富蘭克林從格羅頓學校寫信說:“聽到特德當選,我們都欣喜若狂。”1904年,他把生平第一張選票投給了西奧多。這再一次表明,家族關係是最有力量的,它可以超過政黨的界限。
從子承父誌的觀點來看,富蘭克林是個民主黨人。但遇到具體的問題,他卻支持共和黨。實際上,他的黨派傾向,正如他的思想傾向一樣,是不定型的。富蘭克林為什麼不以共和黨的身份進入政界呢?在那種情況下,他就完全可以繼承西奧多的政治路線。關於這點,最可信的解釋似乎是,富蘭克林從法學院畢業時,西奧多在共和黨的權力,如同進步主義派在共和黨內的影響一樣,正在削弱。這在某種程度上是由於西奧多於1904年斷然聲明,他不再競選下一屆總統。1910年,可能更多的是由於機緣湊巧,而不隻是因為他本人的籌劃,富蘭克林竟有可能被列入兩大政黨中任何一黨提出的候選人名單而參加競選。富蘭克林參加了民主黨,這倒不是因為他對民主黨抱有信心,而是因為民主黨需要他,並且找上門來。
促成富蘭克林白宮之夢的不僅僅是他對政治的熱情,我們決不能忽視這位未來總統的堅強毅力。幹什麼都需要有一種精神,否則隻能謂之盲目而不著實際。
富蘭克林雖然從小生活於一個優越的環境當中,但這並沒有使富蘭克林變成溫室裏的豆芽,相反,他卻是一株經過精心培育的岩鬆,他經受得起任何風吹雨打。這不能不成為他邁向成功的堅定而牢固的基石。富蘭克林是憑借他驚人的毅力走完他的政治生涯的。他在身體慘遭不幸以後的曆程足以證明這一切。
那是1921年8月10日發生的事情。富蘭克林攜帶全家乘著“維力奧號”從他們的海濱別墅出發了。那是一次很愉快的旅行,可是就在他們回家途中,災難降臨到他的身上。
孩子們忽然發現從坎波貝洛旁邊的一個小島上冒出一縷細煙。當大家望去時,煙柱正在散開。“林火!”富蘭克林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他們隨即向林火撲去,手執掃帚、鐵鏟和船上的坐塹衝向火堆。經過幾個小時的戰鬥,終於撲滅了火。全家人弄得汗流浹背,渾身煙灰。富蘭克林熱得要命,想跳進水裏洗個澡,不料芬迪灣的水冰涼刺骨,寒氣似乎一下直鑽入他的肝髒。他趕緊上岸,一邊喊孩子們,一邊回家了。可是他覺得兩腿的肌肉酸痛,渾身冷得發抖,牙齒在格格作響,夜裏高燒發到華氏102度,暫時失去了對身體機能的控製。誰都不曾料到,自此以後他竟發展成為下身癱瘓的殘疾人。可富蘭克林在絕望之中堅強地站立起來,以其驚人的毅力戰勝了自己,不久以後他竟然重新登上了競選的講壇,這不能不令人敬佩。
富蘭克林的朋友弗朗西斯·帕金斯曾經說:“因為他經受了巨大的苦難,他變得能理解苦難中的人,他相信神聖的上帝把他從徹底癱瘓、絕望和死亡中拯救出來。”但是,富蘭克林·羅斯福的兒子卻不完全同意這樣的看法,他的兒子在回憶文章中寫道,盡管小兒麻痹症加深了父親對人類苦難的同情,但這並不能使他成為總統。並不是小兒麻痹症造就了父親的性格,而是父親的性格使他從苦難中解脫出來。
富蘭克林·羅斯福是憑借他堅強的毅力、火熱的激情及遠大的抱負走向成功之路的。正因為他成功的道路充滿荊棘,才能愈加體現他成功的輝煌,才能在浩瀚的人類曆史長河中留下他深深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