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饒命啊——”任由那兩宮女再如何扯破嗓子,卻也無力挽回。
男子走向熱炕,坐於矮幾旁,端起一青瓷杯,白皙如蔥筍般食指將杯蓋掀起,吹拂了下,紅唇輕貼,抿了一口。
不多時,又是行入兩名嬤嬤,“殿下!”待得到暗示,轉身走向了床榻前,看向那還好似沉睡的女子,其姿態奇美,明豔高雅,儀容安靜,體態嫻淑。
未料,手一碰及女子的冰涼身子時,卻嚇了一跳,二人不禁對視,卻不敢多言語,急忙將心中膽懼壓下,鋪蓋左右卷起,一前一後連被帶人拖走出。
“這是第幾個了?”待處理了屍體後,二人不禁感慨。
“第二個。”年紀稍長一些的嬤嬤歎了口氣,“造孽啊,天下哪裏有藍色雙瞳的人啊,若不是妖孽是什麼。”
“罷了罷了,可別再說了,若是要人聽到,你我連命兒也別想活,倘若是有人問起,就說那婢女沒有落紅,被處斬了。”另一嬤嬤急忙製止道,“趕緊回去吧,一會兒子太後還要召人問話呢。”
兩人不禁頷首,在宮內甬道上碎碎蓮步行著。
壬子年,京師洛陽城內。
“最新消息,八卦天後爆料,太子昨夜寵幸了一名年滿十七的婢女,竟然沒有落紅!”
周圍的百姓聞聲湊上前,麵露驚訝,“真的假的?”
“八卦天後,所言俱實,如有一假,願以頭割!”
“八卦天後回來了?”百姓們驚喜道,“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也是這兩日吧。”
百姓們麵麵相覷,不由得露出一抹難以言喻的笑容。
午時三刻,東宮內。
“又是她?”一名身材豐腴而典雅的中年女人說道,她身著一件品月緞繡玉蘭飛蝶氅衣,頭戴金色鳳凰珠釵,大口的袖子好似可以兜風,“這可如何是好?竟是流傳到了宮外!小六子,你說她自稱什麼,八什麼?”
“回娘娘,八卦天後!”一抹尖細的嗓音在屋內回蕩。
“八卦天後?”中年女人甩著絹子,擦拭了下臉頰,以示憤怒,“又是她?沒想這次竟然犯到了我皇家?”轉頭瞥向屋內一隅,一柔美男子半躺在搖擺藤椅上,衣襟敞開,白皙而光滑的脖頸在陽光的沐浴下更是惹人垂涎,“皇兒,莫非你都不急嗎?”
男子半眯著眼,甚是享受,“急什麼,流言可以殺死人嗎?”柔媚的嗓音仿佛那撥動的琴弦。
“那也是你的名譽啊!”皇後娘娘恨鐵不成鋼道,“再過個兩載,你就要登基了,若是要百姓對你失去了信任,到時可就不是流言的事兒了。”
“母後何苦傷神費腦呢?”男子睜開狹長的雙眸,藍色的瞳孔在黃色的發絲襯托下好似渾然一體,猶如天空一般澄澈,令人暈眩,修長的手指撫摸著懷中正安詳休憩的暹(xian)羅貓,“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怕什麼。我就不信,一個普通人,竟然可以做到天下之事,無所不知,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有幾分能耐!”食指移向貓咪的脖頸,海藍色的瞳孔驀地黯淡,瞬間變成了幽深的綠色。
登時,“瞄——”地一聲,貓咪驚嚇得跳開。
屋內其餘人竟是一震,身子不由得顫了下。
“對啊,難道她還會翻牆越脊不成?”皇後娘娘恍然大悟道,“皇宮大院,她可以穿梭自如?除非她是皇宮內奸!”
是夜,皇宮內院掀起了一股搜查的浪潮,所有巡邏士兵加強守衛,無論三宮還是六院,無一不查檢,然而,結果如期所料,竟是一無所獲!
距離洛陽城十裏之外,有一大戶人家,此戶姓李,按本朝習俗亦是士族,聽聞官居九品,雖為低級,但亦是官,所謂有官就有權,有權就有錢。
遠遠而望,隻見院內見方一大片池子,石板橋通向湖心。池水清冽明淨,漣漪激蕩,波光粼粼,清人眼目。四周岸邊種植著垂楊柳、龍頸柳,微風一吹,柳條擺動,婆娑生姿。沿橋過池,對岸七八間飛簷屋脊參差錯落。中間一間的門口處,懸著一黑匾。上書四個燙金大字“剛直不阿”。
李老爺有五個子女,兩男三女,兩男頗有成就,一名亦是已考取功名,另外一名遊手好閑,但卻擁有好相貌,也令他甚是驕傲,而三女中大女兒和二女兒亦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每逢上元,才藝之展,令人豔羨。
最為全家頭疼的便是小女兒李漣洏,貌不驚人,呆頭愣腦,大病一場之後,更是連名字亦是不曉得,白日裏,迷迷糊糊,就是在對麵連著叫她十遍,她亦是敢與你擦身而過,走路歪斜,好似隨時要隨風乘去。
而就在昨日,李家小女兒與丫鬟二丫出去遊玩,正逢人多之時走失,偏巧再次尋找之時,遇見了湘兒,因樣貌相同,錯把她認為李家小女兒,帶回了李府。
倒也正好為穿越時空來的湘兒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身份,她和李漣洏太多的相同點,令周圍人看不出端倪,從此湘兒倒是也就順其自然地稱自己為李漣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