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再見,愛人(3 / 3)

容敏“啪”的把手機翻轉,他這是什麼意思,故意惡心自己嗎?隻是容敏自己沒發現,這樣小的細節,誰會無聊去摳?大家一眼望去是不會看見位於角落的他們兩個的。

她終究是心軟的,翻過手機繼續翻著,就那麼翻到了高考時,他們班級的照片,各式各樣的,春夏秋冬的。文藝彙演的。

看著看著,容敏的眼就模糊了,原來她還能把這些照片的來去原有搞清楚,莫不是因為她心裏的那個人永遠長青著,關於他的記憶永遠鮮活著。她翻到了他們兩個人唯一的一張合照,是去烈士山的那次。那時的同學們三三兩兩的在一起合照留念,沒手機的多,要素清晰的少,可還是抑製不了年輕人心裏噴薄的激情。

顧銘想和容敏拍合照,總有人有意無意的摻和進來,為了避嫌他們沒有決絕,越走越遠的山頭上,人頭也越來越少,身邊的男生建議兩人拍個合照,於是顧銘也紅著臉點頭了,兩人的距離離的很近。

容敏本以為這照片會留在別人的手機,不知什麼時候就消失了。可是不知被人什麼時候傳了上來。模糊的像素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可是合適的情侶個頭,更刺激的容敏眼淚直流。就像她心裏一直一直以為的,顧銘是自己的,逃也逃不了,可是終究,他成了別人的。

她還記得高考的當天,他巴巴的跑來讓自己喝藿香正氣水,生怕她中暑了,影響發揮,那時她嫌苦,顧銘就先喝可半瓶,證明藥水不苦,容敏也鼓鼓氣,喝了剩下的半瓶。

她也記得,高考完之後,顧銘說她穿護士服,一定很好看,於是容敏就報了h市的護理專業。她就是這麼的在乎顧銘的想法,隻是外人從表麵上看,都是顧銘聽她的,遷就她,服從她。

那時,容敏剛到h市,也剛有自己的手機後,就千方百計跟老同學打聽顧銘的下落。有些人說,聽完分數那天,顧銘就沒了音訊,他過了二本線沒幾分,後來才知道去了邊疆。

那個求來的手機號,每天都被打一通,隻是從沒有打通過,容敏的心,一天天的焦躁不安。邊疆裏內陸實在太遠,真不知道在路上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

直到無意中和一個老同學聊天,順便問了一句顧銘的扣扣號,那同學還真打聽來了。容敏激動的一晚難以入眠。

那時候的年輕人,或許真的以為,隻要有愛,什麼都可以克服的了。

聯係到顧銘的那一刻,容敏都哭了,她慌忙的問他安好,有沒有被動亂波及,以及自己很著急等等。

顧銘隻是回了一句,我沒事。容敏知道,他這個笨人也回答不出多好的話。

他們開始長達兩年的異地戀,顧銘說,讓容敏等著自己。於是容敏每年寒暑假都問他會不會a城,顧銘的答案總是否定的,太遠了,他都在當地打工賺學費。而這樣的回答,讓容敏少了任性的理由,她不該。

直到時間將兩人耗盡,容敏的身旁有了劉奕佟。他是臨院學臨床的,因為極端的男女比例,這兩個院都會搞一些聯誼,偶爾大課也一起上。劉奕佟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上大課的時候,他總會買好早餐,占好座位,等著好睡懶覺,姍姍來遲的容敏。晚上兩個院人去解剖樓,他也會在樓下等著,將容敏送回去。

旁人的嬉笑和劉奕佟的反常,讓容敏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尋常。一天晚上,容敏斟酌半天,才開口,“劉奕佟,我們這是在戀愛嗎?”

劉奕佟輕笑,“我早就把你當成我的女朋友了。”

也就是那天,他們彼此告別了自己的初吻。

當處於戀愛中的容敏回過頭時,顧銘的扣扣頭像早換成了情侶的在,自己以前給他找的古裝男,早已不見。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容敏早已沒有力氣去爭吵。隻問了一句,“她對你還好吧?”

顧銘回答了,他說,“她為我付出了很多,她會是我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女人。”

容敏內心在狠狠嘲笑著自己,看吧,你總是那麼自私,肆意享受著顧銘的付出,幫你跑路,幫你提東西,幫你購物,幫你打掃衛生,現在他離開了,你難過吧。

容敏那時候和劉奕佟談戀愛的心,也一落千丈,知道兩人各自畢業,各奔東西。隻是劉奕佟也要結婚了,自己呢?

chapter4再見愛人

想到這裏,容敏停下了,那過去的相冊,也不想再看了。看多了,心痛。

劉奕佟後來給她來過電話,他說:“容敏,如果你心裏還有我的話,我的新娘或許是你了,可是,我看得出,你心底一直有人,隻是那個人不是我。”

容敏腹誹,你該也是沒有真的愛過我吧,否則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結婚當真是兒戲嗎?非此即彼嗎?

她問:“劉奕佟,你真的愛過我嗎?”

劉奕佟久久沒有回答,他反問:“那你呢?”

容敏也禁了聲,終於她明白了,他們兩人不過是摸著石頭過河的盲人,對方彼此看著試探,卻從不會義無反顧的付出真心,從不會露出自己的底牌。

終於劉奕佟歎了口氣,“小敏,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娶你。”

容敏吼道,“我不願意!”就扣了電話。

愛情不過爾爾,互相試探,互相敲打。而年少時不畏一切付出的感情,卻彌足珍貴。

顧銘下個月就結婚了。這是群裏透露的消息。

韓玲的電話打來的時候,容敏休班在地板上坐了一下午。

“容敏,你去嗎?”彼此心知肚明問的是什麼。

“去,怎麼不去。”容敏苦笑。

韓玲是容敏唯一一個聯係到現在的高中同學。

“我知道,這麼些年來,你心裏有他。”韓玲唏噓。

“嗯。”容敏嚶嚶了一聲,未置可否。

“好了,振作起來,好好打扮,讓那個負心漢看看自己錯過了一個多好的美人。”

18號,天本晴著,下午時下起了蒙蒙細雨。顧銘的新娘在眾人看來不漂亮,甚至一般,好多老同學都揶揄著,看著容敏的臉色,畢竟容敏在高中的班裏,也是班花一枚。

眾人鬧騰到很晚,才結束。當晚沒回去的,都住在了賓館。顧銘隻是隔空望了一眼容敏,她喝了不少酒,看到身邊有韓玲照顧,他克製住自己,沒有上前。值此,他們之間該有一個結束了吧。

晚上的顧銘睡得很不安穩,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強迫自己合眼到淩晨,嘈雜的鈴聲把他驚醒,他做了一個噩夢,隻是擦把冷汗後,再也沒想起來是什麼內容。

韓玲在電話裏哭泣的說不清楚,可是斷斷續續的說辭讓顧銘明白了,是容敏出事了。

他沒理會已經顫抖到不成樣子的手,和還在熟睡中的新娘,穿上衣服就出了門。

房間內,韓玲已經哭得成了淚人,看見顧銘進來就像他撒潑過來,“顧銘,你個混蛋,你還我容敏來,你個負心漢!”

顧銘就那麼受著韓玲的踢打,側臉看到已經躺在血泊裏,沒有了生氣的容敏。她的嘴角似乎上揚著,嘲笑著顧銘的哀痛。

顧銘頓時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似的,跪坐在地上。

他似乎想起了淩晨的那個夢,容敏穿著紅衣,對他笑著說;“每年的今天,你都會想起我,既然我過不好,你也甭想過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