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元看著自己養育了十八年的兒子這副悲慘的模樣甚是心痛,正欲上前把江秋攙扶起,卻被黎仲攔住:“這時候,我們越是給予他關愛,對他說這一切都不怪他,他就越是感到自責,甚至會被內心的罪孽折磨地沉痛不堪。你我都應該了解這個孩子,他雖平日沉默寡言,待人溫柔,但其實比誰都要倔強。發生了今天這種事,哪怕我們原諒了她,他也不會原諒自己。”聽了黎仲的話,蒲元在一旁默默地點了點頭。
江秋終於站穩了身子,突然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黎仲向江秋緩緩走去,看著這個無辜的少年竟要承受這等不公,不忍地說道:“江秋,今天...”
“黎伯伯。”江秋打斷了黎仲的話,“我明白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雖然一切並非我所願,但對這場悲劇的釀成我亦有著不可推脫的責任。黎伯伯,我懇請離開村莊,去外麵的世界贖清我的罪行。並非江秋探身怕死,隻是我不願帶著罪惡的一生離開這個世界。”黎仲一時說不上話來,他發現自己小看了眼前這個少年。他不是一個會被命運擊潰的懦夫,他要做的是坦然麵對命運的不公。
黎仲從手上去下了鑲有紫晶的銀戒,交予江秋:“江秋,這個戒指裏存有一萬靈石,還有一些食物和水。你既然選擇了離開,這些東西都是必不可少的。”
“黎伯伯,謝謝。”江秋又看向遠處正泣不成聲的蒲元,擠出了一個較勉強的微笑,“爹,保重。”
街道的另一頭緩緩走來一個扶牆而行的身影。她聽到黎仲與江秋的交談,顧不上身上的傷向前跑去。
“江秋,你,要離開這裏嗎?”眾人聽到這個聲音向後望去。
“太好了,大小姐你沒事。”
“我就說大小姐美麗又善良,自有天佑。”
黎家的眾人看到平安無事的水若,臉上的愁容立刻消散。江秋看著水若,掛上了些許欣慰的笑容。
你沒事就好。
“江秋,你決定了嗎。”黎水若再次詢問江秋。“嗯。”江秋避開了黎水若的視線,害怕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不再那麼堅決。
“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這是屬於我自己的道路,我不能把你牽扯進來。”
“為什麼?我們不是說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嗎?你憑什麼自顧自的違背承諾!”
黎水若的情緒顯然有些激動,美眸上掛上了晶瑩的淚水,緊咬著貝齒哽咽著。
江秋將黎水若緊緊抱住,在他的耳邊低聲輕語:“我會盡快回來,有些事,我必須一個人完成。”
話音剛落,江秋轉身離去,生怕最後的猶豫會是最大的束縛。
雖然不舍,雖然心痛,但他別無選擇。
離開他們,是對他們最好的保護,也唯有離開,才不會再傷害至親至愛之人。
江秋,等我。黎水若默默地想。
眼前是漫長的道路,身後是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江秋再度回首,那揮灑血與淚的土地。
再見了,黎伯伯,爹,大家。
再見了,水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