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投身軍校(2 / 3)

同弗吉尼亞軍校學生們所要盡的本分相比,西點軍校的生活就顯得蒼白而滯緩了。從9月到來年6月,除了聖誕節、新年、華盛頓誕辰、紐馬特之戰紀念日而外,弗吉尼亞軍校概不放假。巴頓對此感到懊喪,因為這意味著至少在一年裏,他幾乎和比阿特麗絲見不上幾次麵,而隻能靠書信聯係。

巴頓入校不久,父母和妹妹就離校返家了,但最疼愛他的姑姑安妮卻繼續留在列克星敦,幫助他克服思鄉病。實際上,安妮姑姑一年的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這裏,想方設法給巴頓以家庭的溫暖,使他不致感到孤獨,並激發他的進取心。

一天,巴頓到裁縫店做製服時意外發現:他的製服尺寸無論在高度、肩寬,還是在腰圍、胸圍上跟祖父、父親以前的軍校製服都驚人的相似。巴頓認為:這是一個好兆頭,有祖輩們保佑,自己必將吉星高照。

校內生活不僅紀律森嚴,而且艱苦難忍。對於一貫生活在優裕環境中的巴頓來講,的確是一大考驗。校內等級森嚴,高年級學生叫新生“耗子”。因為他們初來乍到,對一切都感到陌生,膽小如鼠。老生總是把新生們支使得不亦樂乎。

當然新生們偶爾也有大快人心的時刻,即老生們遭到報應之時。

巴頓剛來的時候,就發現有隻耗子逡巡於高年級學生宿舍附近。而且經常“鼠仗人勢”,在新生宿舍中旁若無人地流竄。終於有一天,巴頓在走廊上與它著實照了一麵:這家夥長得粗壯結實,背部毛呈深褐色,毛針亂紮,貼近腹部的毛細軟、灰白、短疏,透出掀動的肚皮。尾巴上麵套著一圈圈角質環狀小鱗片。他還從沒有這樣認真地觀察過老鼠。在他的感受裏,他們好像對視了整整10年,彼此都聽懂了對方說的話。它狡黠地笑了笑,齜開鈍圓的短鼻子,耳朵捋向頸後。那耳朵短短的,薄而透明,背毛細如鋼絲。這使他心中生出一團憤怒,想揚胳膊拍死這個畜生,哪知此鼠確是久經戰陣,哧溜一下早跑得無影無蹤了。

此後,巴頓偶爾也與那鼠狹路相逢,但它都先行逃回老巢。巴頓隻能拎著棍子望門興歎,因為那裏麵是老鼠們的領地。他一直弄不明白,人鼠如何能夠和平共處呢?苦思不得其解,隻能推理出一條規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忽然,某一晚上,從老生房間內傳出一聲尖叫。新生們紛紛下床向出事地點跑去。

隻見靠近門處,那個最能夠變換花樣樂此不疲殘酷折磨新生的高年級學生穿著一條花格兒短褲,手捂住麵孔。坐在椅子上,手背處,順著指隙凝住幾道紅色。新生們的眼睛都睜開了,圍住受害者,看見他胳膊上有被許多蛛絲似的劃破的細印。傷者衝圍觀上來的人群點點頭,眼睛裏噙滿痛苦、懊惱。另一位老生隨即做了簡要的戰鬥動員:約10分鍾前,那隻歹鼠衝上床鋪,一口咬去舍長的鼻子。在舍長的奮力反擊下,歹鼠已逃回老巢。

“諸位,為舍長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這位老生莊嚴宣布。他發給每人一根木棍。全體人員如猛虎下山,一聲呼喝,朝床底撲去。

“殺老鼠喲!剝它的皮喲!啖它的肉喲!”頓時,十幾隻腳一齊跺!雄壯的歌聲中,跺出鏗鏘的節奏,仿佛有一艘戰艦在風浪中劈浪航行。漸漸地,巴頓就什麼也聽不清了,隻管自己的嘴隨著其他人蠕動。

直到軍醫趕來,惡鼠仍未找到。軍醫用藥棉蘸洗掉傷者臉部的血汙,在凹下去的地方注射了一針麻醉劑。過了一會兒,使腸線縫上8針,敷上紗布塊,用橡皮膏膠布條十字交叉固定。“不可大笑,亦不可大怒,有鼻涕吸到口腔裏吐掉。”軍醫叮囑。

新生們回到寢室,如過節一般痛快。

但作為新生,巴頓他們的境遇並未因這件事而有任何改變。

身為“耗子”,他們永遠也沒有自己支配的時間,因為要無休無止地操練、運動、打雜;此外,還要時時忍受美國大學裏特有的產物——惡作劇。軍校裏是以嚴酷強橫引以為榮的,因此,惡作劇的方式自然是令人不快的了。

入校初期,巴頓的老毛病仍時常作怪。由於經常誤解校方通報上的字意,不斷鬧出笑話,因此新入校的巴頓成了高年級學生製造惡作劇的犧牲品。一次,學校貼出通報要求所有入校新生按通知時間準時參加校方組織的一次會議。高年級同學則又在通告下麵杜撰要求新生中當日值日同學另行傳達一項通知。於是臂掛值日臂章的巴頓看到這張通告後,忙不迭地四處通知,絲毫未能想到是一場針對自己的惡作劇。

結果,出席會議者僅僅是主持會議的校方負責人,而聽眾——新生們卻一直蹤跡全無。這一事件發生後,校方大為震怒,責令有關方麵將這件事查實清楚,找出罪魁禍首。盡管巴頓百般辯白自己是清白的,但無濟於事。因為在高年級同學的恐嚇下,誰也不敢站出來為他作證。可憐的巴頓似乎不可避免地要成為這場惡作劇的犧牲品了。

不久,事件有了戲劇性的轉機,父親以前在弗吉尼亞軍事學院就學時的一位同學介入了此事。巴頓的父親曾向他談到過巴頓的這一缺陷,他相信巴頓是代人受過,雖然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巴頓是無辜的。

父親的這位朋友四處奔走,校方暫時終止簽發巴頓的處分決定。但事情遠未到此結束,巴頓尚需證據為他擺脫幹係。

終於一位同情巴頓的同學私下找到巴頓,表示願意為他指證製造這起惡作劇的幾位高年級學生。巴頓向他表示衷心感謝,同時也希望他不向校方泄露這幾位學生的姓名。因為他不想因這件事令這幾位始作俑者蒙受羞辱而不能在軍校畢業。

而後,他私下約見這幾位惡作劇者,與他們開誠布公地談話,並要求他們向他正式道歉,而他保證努力在學校方麵斡旋,以使他們免予處分。

這場危機終於結束了,巴頓在這場風波中表現出來的坦蕩胸懷不僅贏得高年級學生們的尊敬,也使他在新生中威望大增。他終於勝利了。不久,他被吸收為秘密的兄弟會的會員。雖然他內心並不願加入,但不得不順其自然,因為這意味著他已經被高年級同學同等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