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童年的夢想(2 / 2)

在虛構了這最初的戰爭進程後,戴高樂還設想了在他策劃和領導下的南錫戰役。戰役中,他率領著英勇善戰的法軍與德軍浴血搏殺,終於將德軍圍困在梅斯要塞待斃。

從這篇小說中我們能看出,戴高樂少年時代就確信未來法德戰爭不可避免,而且預言德國必敗。無論如何,法國要雪普法戰爭之恥,法國的勝利,將是“戴高樂將軍”領導下的勝利。小說的大膽設想和抱負,完全預言了以後戴高樂的道路。

小說寫於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小說中的故事卻發生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曆史以後也基本上吻合了小說中的預見。隻是有一點需補正的,小說中將各國首腦們保持中立的諾言當作法國勝利的條件之一,這是不符合實際的。因為自普法戰爭後,德國的強大和法國的相對衰弱,已決定隻有在結盟的條件下法國才能進行一場新的法德戰爭。假如“各國首腦們”在法德戰爭中保持中立,那無疑等於宣布支持戰敗法國。

或許是因為太渴望勝利,或許是年齡關係,也或許是從小就希望法國獨立於世界,戴高樂當時還沒考慮到這一點。

1908年,年輕的戴高樂曾寫了一首無題詩,詩中寫道:

我願……

如果我必將死去,

我願死在戰場上,

這時我的靈魂,

依然披著戰火掀動的如醉如狂的喧囂,

那寶劍的威武與清澈的撞擊聲

使戰鬥者悲壯地視死如歸。

我願死在夜晚,

逝去的夕陽可以使離別少一些遺憾,

並為死者蒙上遮體的喪服,

夜晚……與夜俱來的將是上帝賜予的和平,

當我死去的時候,在心窩和眼睛裏

我將得到星光凝重的安寧。

為了死而無憾,

我願死在夜晚,

那時,我將看到

光榮之神在床頭向我展示

節日盛裝的祖國,

那時,我雖已精疲力竭,

卻能夠在死神來臨的簌簌聲中

感受到光榮之神在我的額頭上

灼熱的一吻。

這首無題詩中充滿了視死如歸、一心報效祖國的激情。

除了這首詩外,戴高樂在16歲時還曾寫過一個短詩劇,其題目為《苦相逢》。劇情講述的是一個遊客與一個奸詐陰險的強盜狹路相逢,最後被搶騙一空。劇情並沒有什麼離奇與值得特別稱道之處,可年輕的戴高樂卻把它寄給了正在舉辦詩歌競賽的奧爾納省文學雜誌。

完全出乎戴高樂的意料,他的這首短詩劇獲得了一等獎。在獲得這個消息的同時,雜誌社通知他:作為報酬,作者可在25法郎獎金或者發表作品之間作出選擇。戴高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戴高樂的誌趣在青少年時就有較明顯的脈絡可尋。

後來戴高樂在回憶錄中曾寫道:“法國在我少年時期,無論是作為曆史的主題還是作為與公眾生活攸關的事情,都使我感到莫大的興趣。因此,公眾論壇上每天出現的事物都吸引了我的注意,同時我也以極嚴格的批判態度對待它。出場的人物如萬馬奔騰一般傾瀉出他們的智慧、熱情和雄辯,使我不禁為之神往。”

……

1969年12月11日,已辭去公職、在家安享晚年的戴高樂曾問過馬爾羅(安德烈·馬樂羅,曾寫《砍倒的橡樹》,書中對戴高樂進行了描繪,影響較大),你發明了“戴高樂主義”這個詞,它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馬爾羅回答,“戴高樂主義”不是弱者的民族主義。在戰爭中,戴高樂主義就是反法西斯主義。戴高樂對這個答複不甚滿意,他補充道:“任何一項政策的真正靈魂,都是民族。”

米歇爾·德勃雷這樣解釋戴高樂主義的本質,他說:“我認為,戴高樂主義的本質蘊含著一種法蘭西精神。這種精神,就是一種保障國家的物質力量和維護理性權威的意誌,並在同其他國家的關係中堅持法蘭西民族的獨立和統一。換句話說,戴高樂主義崇奉的是,捍衛法蘭西命運的理想。”

由此可見,民族這個觀念在戴高樂的思想和政治生活中是無處不在的,與戴高樂主義是密不可分的。

在整個戴高樂童年、乃至少年的夢想中,無疑是脫離不開民族這個觀念的。他的所有夢想,植根於法蘭西民族之中,紮根於他的民族利益和國家利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