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靈兒倒酒,她想要喝酒。
堂堂李家大小姐,什麼風雨沒走過?
就隻是情,事上栽的跟頭有點狠。
李婧兒不會喝酒,靈兒自然是知曉的。
不過看的出來,李婧兒是真的心情不好,靈兒也不好阻止。
隻是勸解著,讓她別喝那麼多。
李婧兒也不想惹出大事來,喝了一兩杯之後,便不再喝了。
腦袋暈暈沉沉的,她爬上了床,就開始昏昏欲睡。
天色越漸昏暗,屋內亮起了幾盞燈來,光線昏暗。
李婧兒越睡越困越睡越想睡。
恨不得和床和被子連為一體。
一股刺鼻的酒氣撲鼻而來,她半夢半醒的睜開了眼,就看見許久不曾見過的五王容安,那張妖邪到某種程度的臉,近在咫尺。
她剛醒,睡眼惺忪的。
望著眼前的男人躺在她的身邊,一隻滾燙的胳膊用力的環住她的腰身,將她摟得緊緊的。
李婧兒竟然感覺是在做夢。
不為什麼,就為五王容安絕對不會在喝醉之後,來尋她麻煩。
所以下意識的,她將這種場景,歸咎為了幻覺。
男人雙眸緊閉,呼吸粗重,妖孽的臉頰上微微有些泛紅。
他喝酒了,身上的酒水味濃烈的不止一星半點。
李婧兒不喜歡他身上的味道。
盡管她身上的味道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用手推了推他,“容安?”
男人睜開眼,那雙深入寒潭的眸子靜靜的注視著她。
他像是清醒,又像是恍惚,喉間溢出一聲淡淡的嗯。
李婧兒皺了皺眉,像是想起了什麼來,她挽起他的衣袖,專挑男人的右手看。
自那天她出事之後,就讓靈兒去查馬匹的事情。
靈兒說,什麼都沒有查到。
於是她便全身心的等著五王容安過來找她,順便問個清楚。
隻是誰想,五王容安竟可以許久不來見她一次。
她也就沒有什麼機會可以問。
她挽著他的衣袖,他右手的手臂上,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痕。
不像是擦傷,反倒像是刀傷。
傷口有些粉紅,看起來是之前結過痂,現在已經掉落了。
正等著複原。
李婧兒看著他的傷口發呆。
還沒有想明白該問些什麼,男人就突然一個翻身,整個將她壓在身下。
他身上的酒氣非常重,醉眼迷離的,身上的衣襟半開,動作弧度一大,衣襟就容易敞開來,露出胸膛誘人的一片。
李婧兒莫名的咽了咽口水,盯著他的身子,忽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容安,”她一瞬不瞬的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澄清一片,“那天為什麼要救我?”
是罷。
她其實一直想不明白,五王容安究竟,為什麼要糾纏著她?
從她十二歲開始,就一直纏著。
起初幾年他動作不大,最大的尺度也就是抓著她一陣狂親。
後幾年慢慢的變本加厲,尤其是今年。
在她和他發生了不該發生的關係之後。
他就像是放蕩慣了,終於想要徹徹底底的擁有一件東西了一樣,強勢霸道的姿態令人心悸不已。
可她想不通。
不說她本身沒什麼魅力可言,人還不及宮裏的連姑娘美。
便是她和他的性子,兩看兩相厭,也不至於五王容安會轉變成喜歡她的那一天。
她說他就是惦記著她身後的權勢,他就隻是冷冷的嗤笑一番。
對她的態度很是不屑。
如果一個人,對你什麼都不圖,卻用了心的疼你寵你,偶爾不順心的時候,拿你發發脾氣,你說,你是發愁多一點,還是喜悅多一些?
李婧兒陷入的困惑之中。
驀然想到了玩物兩個字,她剛想說些什麼,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唇角卻是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眉眼間的溫柔一如往昔。
他突然低頭,狠狠的噙住了她的唇,舌尖伸進她的嘴裏,用力的撬開她的牙關席卷她的一切。
他的吻很有侵略性,跟他的人一樣,妖邪放肆的不可救藥。
李婧兒被他吻的一陣眩暈,氣喘籲籲。
用力的推開,他卻是將她摟得更緊更狠。
兩人的氣息逐漸混亂不堪。
李婧兒早已忘記自己想要說的是什麼,他的吻從她的脖頸一直滑到她的鎖骨處。
慢慢的往下移。
李婧兒急促的呼吸著,胸腔之中似乎像是在打鼓,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她很少會有這種反應。
基本上,隻有對李初然的時候,才會有這種不受控的感覺。
“容安……”
她稍稍恢複了點理智,輕聲喚了他的名字,聲音小小的,也不知道男人究竟聽進了沒有。
“容安,我不想……”
到底還是想要守住陣地的。
李婧兒並不想,讓這種莫名其妙的關係,在她的身邊長久。
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明白,男人的意圖是什麼。
男人的唇摩挲碾壓著她嬌嫩的臉蛋,手指也穿插在她的長發裏。
像是聽到她所說的話,又像是沒有聽到,扯開了她身上所以可以遮掩的衣物。
他低醇的嗓音,溢出這兩個字來。
“乖乖……”
李婧兒渾身一僵,男人已經在同一時間占,有了她。
“還是要習慣的。”他忽然說。
李婧兒的臉色倏地就變了,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有點發顫。
“你裝醉?!”
男人低頭看了懷中女人一眼,唇角牽出了一縷弧度。
“沒有裝,隻是看見了你就清醒了。”
李婧兒的臉色忽然就冷下來了,男人抱著她動,笑聲中帶著一絲癡情。
“方才不是擔憂本王的傷勢,怎麼現在反倒甩起本王的臉色來了,嗯?”
李婧兒隻想抽死他。
分明就是看見他醉了,所以心裏沒有多少防備。
結果他是裝醉。
“我才沒有,”她的嘴一向比心硬,“既然你已經清醒了,我說我不想要,你為什麼不應我?”
非要……
非要擁有了她之後,才跟她說,他是清醒的。
要她多難堪。
男人看著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幽深暗沉。
“遲早都是要麵對的,提前一點熟悉,難道不好麼?”
李婧兒瞪著他,剛想說些什麼,就被他撞的再也吐不出什麼字眼來。
很久之後,他才清清淡淡的說了一句。
“乖乖,這隻是利息。”
當初說好的,大觀音寺回來之後,他會來找她要回利息的,隻是後來的事情太複雜。
他一度以為自己會被卷入宮鬥之中,為了不讓老皇帝查到李婧兒,他曾一度與她之間的關係斷絕。
到底……
還是挺過來了。
有人說,生在皇宮裏的人,隻要是個男人,那就注定是個有野心的。
沒有野心都對不住自己的身份。
其實不然。
他生在皇家,長在皇家,為老皇帝做過太多太多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知道太多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情。
很多時候,老皇帝隻是忌憚他。
一個父親忌憚一個兒子,算什麼事?
但在皇家,這很平常。
他鍾愛九王,而他五王容安,不過隻是個為日後九王上位的踏腳石。
可以利用的時候,他便會想到要利用他,不能利用的時候,就想要看看,還能不能繼續利用下去。
他活的異常小心。
幹脆,擺脫了這樣的生活。
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人,此生足矣。
……
………………
日後還是一模一樣的過。
李婧兒在府中閑著無事,外頭的風言風語再起。
李丞相這幾日都是愁眉苦臉的,李婧兒問起話來,他直接用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將她打發了。
李婧兒撇撇嘴,倒是沒有說什麼。
應該是朝中的事情。
否則李丞相不會如此煩心。
李初然也回到了丞相府裏。
按慣例,李初然生辰的前兩天,是要回府來小住的。
李婧兒跟他說話,李初然也隻是寡淡寡淡的笑。
李婧兒想,反正現在江雪玥和璟然殿下之間的關係,鬧得這麼僵,那不如直接……
將江雪玥搶過來算了。
“哥哥,”她看著李初然,“不如哥哥現在,趁虛而入罷?”
楊姝不是說了麼,昨日是哥哥帶著江雪玥去她那裏看的傷。
而且,璟然殿下現在另娶了一位郡主,玥兮郡主正備受冷落呢。
如果自家哥哥可以在這段時間,趁虛而入的話,說不定……
是有機會的。
再說了……
宮裏不是在傳,護國將軍,安平侯,並不喜歡璟然殿下做他的女婿麼?
不好璟然殿下那一口的,應該會喜歡哥哥這一款……
風度翩翩,溫文爾雅。
李初然瞥了她一眼,胡說什麼話?
“哪裏是什麼話,這分明就是大實話。”
李婧兒一雙眼珠子睜的大大的,“哥哥你別這麼天真,自己喜歡的人是要自己去追求的。如果我是你,隻要我有一點機會,別說見縫插針趁虛而入了,乘火打劫我都敢!”
她說的這麼豪邁,得來的自然是李初然的一記刀眼。
在李婧兒的眼裏,李初然這是放不開。
於是用過早膳之後,她便屁顛屁顛的跑到安平侯府去,將江雪玥騙了過來。
江雪玥是何等人物
她說的謊話,她一眼就看穿了。
隻是她不點破,李婧兒自然不會傻到自己承認錯誤。
李初然是她所喜歡的人,就算是不能在一起……
好歹幫幫他
也是行的。
心裏的那股苦澀感,其實也沒有之前的重了。
她如約的讓李初然和江雪玥碰上了麵,隻是江雪玥身邊的那個婢女……
比她家靈兒還要難纏。
李婧兒抓著紫卉纖細的手,死活不放,“你不許去。”
這小婢女似乎脾氣很大。
“郡主可是有了婚約的人,與代史大人單獨在一起,很容易招惹閑話,難道你不知道麼?!”
她不知道……
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李婧兒瞎掰道,“可是,我哥哥已經好久沒見著郡主了,昨日郡主摔傷,哥哥沒了去見郡主的理由,憂心的很,若我不叫郡主來,哥哥怎麼見得著她?”
那小婢女的眼角似乎抽了抽,默了一會像是對她無可奈何。
“你也知道,郡主的膝蓋傷了,那你還讓她過來作甚,快放手,我得護在郡主身邊。”
“不放不放不放!”
李婧兒又不是傻子,好不容易給他們兩個製造相處的機會,才不會眼睜睜的被這小婢女給破壞掉。
反正她是出了名的無賴,直接就無理取鬧了起來。
“反正哥哥必須得和郡主說上話,我可告訴你,我娘親是很疼我的,你要是強行打暈了我,我就告你襲擊,屆時,你區區一個奴婢,傷了我堂堂丞相嫡女,看你怎麼跟郡主交待!”
小婢女忍了又忍,“現在應該說上話了,你趕緊鬆開,若是讓旁人瞧見了,你堂堂一個丞相嫡女的形象,還要不要了?”
早就沒有了好麼。
李婧兒才不管她說什麼。
就是拉著她的手不放。
繼續胡扯道,“不行,我哥哥可是個呆子,話不多的,郡主必須得和他多說幾句話,他才能明白其中道理。你放心,我以後不會纏著郡主的,等郡主出嫁後,我定會勸哥哥死心,現在,你就讓郡主,再好好陪我哥哥說話罷,他已經很可憐了……”
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心裏想著的卻是,得趕緊趁江雪玥沒有出嫁,將她的心拉攏過來,這樣,哥哥才有機會。、
小婢女果斷急了,“不可以。殿下也很可憐,郡主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跟哪個男人有牽扯,若是她移情別戀了,殿下該怎麼辦?!”
“不成,我管他怎麼辦,他又不是我哥哥,我就不放,有本事你打死我啊,,怎麼,你想點我穴道啊,那你點啊,等穴道揭開之後,我就告狀去,看我娘親怎麼收拾你!”
“你……”
小婢女被她氣的臉蛋都青了。
李婧兒言笑晏晏的,“告訴你,我哥哥對我經常幹這種事情,嫌我吵了鬧了,他就點我穴道,最後,還不是被我娘親,訓得更什麼似的,我都熟能生巧了,你最好,不要與我哥哥,做同樣的事情。”
這她沒有說謊。
丞相夫人是很疼她的。
要不然她這一身嬌縱的脾氣,哪裏來的?
……
…………
李婧兒想方設法的,替李初然拖住了江雪玥身邊的小婢女。
隻是後續並不怎麼好。
李初然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沉默的很。
李婧兒心疼的上前,“別想那麼多了哥哥。”
李初然看起來沒什麼所謂。
當時她不知道,李初然是真的沒有什麼,還以為他是裝出來的不在意,心裏還揪了好久。
“橫豎不過一個女人,她要是不能屬於你,哥哥你就別偏執了。外邊的好姑娘多了去了,你總不能在一顆歪脖子樹上吊死,而放棄一大片森林啊。”
李初然失聲笑了笑。
他摸了摸李婧兒的頭頂,扯開了話題,“我沒事,你先去歇著罷,過兩天我的生辰,你還得跟著母親一起忙碌。”
“那你不能多想了啊。”
“嗯。”
得到了保證,李婧兒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回了房。
而李初然,卻還是坐在原位上,抬起眼眸,靜靜的仰視著天空。
李初然的生辰上,很多人都來了。
李婧兒畢竟已經及笄,很多事情可以拋頭露麵了。
她剛和一位名門望族的小姐聊完,正要去丞相夫人身邊,路過的時候,卻是見著五王容安,和安平侯府的落兮郡主,江雪玉言笑晏晏。
她捧著一杯酒水,站在原地看了半晌。
見他們還沒有聊完,而五王容安似乎笑的更歡,她便直接扭頭就走了。
李初然今夜的心情似乎也不佳。
李婧兒湊上前,手裏的酒杯和他的碰了一下,便猛地給自己灌了一杯下去。
李初然掀了掀眼皮,俊美而又淡漠的沒有波瀾的臉,緩緩的轉頭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