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崢。”試音後,隻可說無功無過,少女也不在意,隻是翩然坐下,不另作要求。對著葉天逸的相阻,女子淺笑回道:“爹爹,筠公子知我初出茅廬,定會手下留情的,是吧?”
“請!”不為所動。玉笛放在唇邊,率先起音,渾厚之因,如蛟龍遇困,為海神所阻,深陷水中泥藻。承重的氣氛,精妙的吹奏,令人甚至有身在其境的沉重壓抑感。此曲一氣嗬成,難以介入,各個音調變化多端,奏樂者意欲一人探求掙紮,不容介入,卻苦無掙脫之法。
男子一上手,就下了功夫,想讓自己立馬認輸,之前的鋪墊看來都是白說了。女子一笑置之,素手撫琴,歡快之音,隨即蹦出,穿插其中,如涅槃鳳凰,忽而纏繞龍身,奮力將之帶出險境,沒有附和之勢,反之而行,嘹亮之聲,激起笛音的共鳴,最初的違和感,逐漸消失,默契融為一體,綿綿絮絮,驚為天人,神獸最終雙雙一飛衝天,翱遊天際。
一曲罷了,笛止琴收,猶若心意相通。令人讚歎,要知皇甫筠的造詣堪稱國手,無人能出其右。更何況,葉靈蘇,從未涉足琴藝,如此表現,就更匪夷所思了。
“你,怎會?”葉天逸聲音顫抖。
葉靈蘇隻含笑回道:“爹爹,如何,這份賀禮,你可還滿意?靈蘇可是練了好久呢。”一筆帶過,眸光有意掃向楚懷玉,隱隱透著幾分不屈之色,琴音高亢,也是自己不會向任何一人低頭的暗喻,折辱隻會激起自身更大的鬥誌,即使楚懷玉不懂,身側的葉靈婉也該很清楚自己的心意了。
“好,好,我當真是歡喜的緊。”太過喜出望外,葉天逸不免老淚縱橫。
“筠公子,獻醜了。”
“葉姑娘,好技藝。”由衷稱許中,更有一絲欽佩,當年葉靈婉雖也一鳴驚人,但她的演奏,隻是一味附和。而這個葉靈蘇,卻從笛音中,看出了自己的心意,更是激發了這份不屈,於音含情,當真難得。
楚懷玉,氣結非常,麵對著這太過意外的結局,甚至還有些不能回神。而身側一向沉穩非凡的女兒,則是露出了一絲冷笑,自己明明有說過她要和男子合奏為爹助興,葉靈蘇卻率先而為,到底是何用意!由此爭強之心霍然而起。
皇廷
畫師送來了近千份秀女的畫像,供炫帝一一挑選。
哪隻男子隻是不領情地將其丟棄一邊,老太監礙於太後的懿旨,不得已,又將一副畫卷遞於皇甫炫,試探道:“陛下,這,你總得拿個主意吧。”
然,男子隻是依舊自顧自地揮毫潑墨,溫潤的臉龐抬也不抬。
老太監於是,展開卷軸,展示男子道:“聽說,這是都尉將軍冷昔驚的長女,芳齡十八,生得那是叫出水芙蓉,閉月羞花。”正滔滔不絕,感到頭頂射來的冷光,老太監自覺多言,不絕啜懦,但仍是硬著頭皮道:“陛下如果不喜,雜家就再換一個。”
哪隻炫帝忽而變色,道:“慢。”
修長的五指,撫上畫卷,隻見上麵所繪女子,折扇遮麵,巧笑倩兮。忽而,其與麵掩輕紗的葉靈蘇就這麼重合在了一起,畫中的人,就此變成了她。少女,真顏不複遮掩時,又是那般不可方物,最難得的是她那獨一無二的個性。
“你,就是那個病弱公子嗎?”
想起她肆無忌憚的稱呼,不覺笑意更深。
“山水相逢,你我後會無期。”
隻是,一切怕是不會如她所願呢。
忽而喚道:“張喜。”
“奴才在。”
“京城首富張天逸的閨秀,可有在其中?”
“這,從未聽聞。”不知炫帝為何有此一問,精銳的眸光一轉,才想接口,炫帝已率先道:“替朕擬旨。招葉家之女靈婉入宮,即可實施,不得有誤。”
“嗻。”餘光甚至可以踩見男子少有顯露的愉悅,老太監於是心頭暗暗記下,這葉主子,看來日後得好好上心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