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九幽望著人群熙熙攘攘,卻都盡是穿著華麗,綾羅綢緞的貴模樣,招攬生意,擺攤叫賣的小商販,高端大氣的酒樓雕欄玉砌,連青樓都是以上等的羅紗所飾,明明是花柳之地,卻都掛了個文縐縐的牌子……滿目繁華,若非那些來往匆匆,卻恐避那些紈扇微搖的公子小姐不及的布衣貧民,還真讓人覺得誤入盛世。
她突然覺得待親手屠了那陷害她的老皇帝,攬盡這天下之財,遊曆四海,安生當一個土豪也是不錯的。
她隻是頓了片刻,立刻抓住一個賣木人的布衣男子,“玄冰塔在哪個方向?”
布衣男子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你去哪做什麼?”
葉九幽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搜捕。”
“原來是太子殿下的人啊,看您一年紀輕輕的弱女子,沒想到身手會這麼好,居然是錦衛!”布衣男子立刻一臉恭敬,“聽說太子殿下封鎖了全城,就是為了搜捕一個從玄冰塔內逃出的重犯,哎,據說還是個殺人魔啊!小姑娘,你們可要早些抓住他啊!”
葉九幽眯了眯眼,殺人魔?那個看起來愚鈍的太子居然能這麼久都沒讓消息走漏出來,看不出啊,她以為他會為了快速抓住自己而詔告天下,重金賞捕呢。
她冷了冷麵色,故意擺出一副官架子,“那是我們的分內事!我問你玄冰塔的方向!”
布衣男子一哆嗦,連忙指了指西門,彎腰稽首。
她不再做停留,疾速向西麵而去。
她的身後傳來布衣的小聲嘀咕,“不是太子的人嗎?錦衛怎麼會不知道玄冰塔的方向……難道又是武林世家的?武林不是隱世多年了嗎……”
葉九幽的眼中一抹深思而過,武林?這染夜國,看來也不怎麼太平。
染夜皇都,四麵皆城牆,圍成內城,四方城門雖多,此刻卻盡是緊閉,重兵嚴守,正圍滿了做生意欲收攤回城外的家的人和看熱鬧的百姓。
而那玄冰塔便矗立在西門之外的郊野,從這西門望去,便可見它通身雪白,塔身雖隻五層,於這個時代而言,卻已是高可入雲,堅不可摧的傳世奇塔。
葉九幽略微思寸,攏了攏長到腳踝的發絲,那男人給她的大概也是名貴的官家所用的料子,一路疾奔,雖然發絲散亂地遮住了臉,路人指指點點掩麵以笑,卻也沒人找上來,這城內似盡是住著些權貴之族,他們大概是以為某家的掌上明珠與家人鬧翻了,耍脾氣拆了發髻拆房子,然後離家出走將自己弄成了這般模樣吧?
那城門之處似有人與官兵吵了起來,百姓的注意力便立刻也都不再在她身上停留,努力地抬頭張望。
葉九幽悄然無息地從人群中退出,身影沒入陰暗之中。
她走到離人群較遠的城牆之下,微微抬頭,眯著眼睛望那高不可攀的城牆,若非她此刻身無工具,這麼堵牆,又怎麼難得住她?
葉九幽正思考著一個全策,那邊的動靜卻是越來越大,她瞥了一眼,便隔著重重疊疊的人影,依稀見到一個青衣而胡須甚濃的男人,那男人粗著嗓子,對著那守門的隊長嚷嚷,“咋了?勞資今天便偏要出去了,你滾開!”
“太子有令,玄冰塔內的殺人魔逃出,今日閉城,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來人,將這擾亂治安的刁民給我抓入大牢!”那小隊長鐵臉以對,厲聲吩咐,原本騷動的人群立馬安靜下來,不敢再擠上去。
“喲嗬!感情你還懷疑大爺我了!”那胡腮男人仰天大笑,麵色一凶,抓住那錦衣隊長的衣領,“給大爺我聽著,我就要今天出城門!知道勞資是誰嗎?武林世家!今天你不給個交代,我讓你屍骨無存!”
百姓一聽是武林世家,紛紛後退,一臉懼意。
那隊長也是麵色一變,灰如菜色,他試探地問道,“您……真是世家的人?”
絡腮胡子不回答,似是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