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給我球!”我接過了老大的傳球,一個突破之後的急停,甩開了緊盯我的阿裏紮,一記中距離跳投命中。法爾克的電話猶在耳邊,但我還是決定上午練完了再走。這幾天的訓練,和一群充滿著鬥誌的家夥朝夕相對,讓我清楚的感覺到,哪怕是再艱苦的訓練,也是充滿樂趣的、讓人無法自拔的。

“cow,好球!”老大邊回防邊對我喊著。

“那就再來一個!”對手投籃不進,我高高躍起,攬下籃板球。大喊著回應的同時,把球傳給了老大。老大麵對防守他的法瑪爾沒有停頓,再一個加了提前量的長傳,皮球直奔前場。而我此時早已啟動,向一台開足了馬力的法拉利一般,風馳電掣的追著球而去。眼見著已經接到了球,腳下也順勢的兩步邁出、踏地起跳。卻見大一新生凱文-樂夫斜刺裏殺出,胳膊伸直,要來封蓋我的上籃。我空中稍一扭腰,前衝之力便轉化成了橫向的漂移,我收腹、收球、展腹、送球,人已從籃板左側飄到了籃板右側,右手輕鬆的反手勾手,打板命中。“哥們,明年想要選秀的話,還得努力啊!”落地之後,仍不忘送給這個各方麵條件都很不錯的大學新兵我的喋喋不休。

“換我來防他!”對麵的巴恩斯主動要求換防:“cow,再來啊!你來試試看!”

“馬特寶寶,別激動。”我不受他的挑釁:“有本事在進攻端先得個分我看看。”

反倒是巴恩斯沉不住氣了,再我的挑逗之下,他執意自己來完成進攻,正合我意。剛才的垃圾話和戲謔表情,被正式比賽才會有的的嚴肅和認真所替代――我要知道,麵對真正有份量的nba球員時,我如今的防守究竟可以達到什麼水準。專注,這是防守的第一要素,喬丹那凶狠的眼神在我腦中浮現:這就是我要的,球是我的,比賽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超越我的控製,我是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我的身體完美的執行力我的意念,巴恩斯在我的逼迫之下儼然已經失去了空間,勉強的轉身之後,不僅沒能轉出空檔,反而一頭鑽進了我已經設好的陷阱。我眼疾手快,一把切在了他暴露出來的球上,皮球應聲落地。我不管他的大聲抗議,第一時間拾起皮球,絕塵而去。一路上沒有人可以跟上我的速度,我單手抓著籃球,身體在空中傾斜,飛機俯衝般地轟炸了籃筐。感覺好極了!

因為下午就要離開洛杉磯返回奧克蘭,所以我毫無保留地肆意釋放著能量,轉身跳投、行進間急停跳投、突破上籃、空中拉杆、大力灌籃,仿佛季後賽首輪第四場對小牛隊狂砍49分的那個夜晚,也沒有今天這種舒暢感。一種若隱若現的感覺正在隱隱浮出:球場、籃球和我,已經不再是孤立的三個元素,而是互相融合、互相貫穿,慢慢地不分彼此了。

又一次把自己折磨到了體能極限之後,我才心滿意足地告別了ucla的球館、告別了要繼續揮灑汗水的諸位,自己拖著綿軟無力的身體,登上了回奧克蘭的航班。疲憊不堪的身體已經無法提供足夠的精力,不待起飛,我就一頭紮到了周公那裏。短短的一個小時的航程,根本無法滿足我對睡眠的需要。被降落時的震動喚醒的我,明顯處在疲憊加煩躁狀態,我用不滿意的表情看著身邊的所有人或物,在找了半天之後才發現,沒什麼是可以供我找茬的。於是隻得自己揉揉腦袋,頂著布滿血絲的雙眼,拎著隨身背包走出了機艙。

下了飛機,渾身的疲憊勁還是如影隨形,看看時間,才不過下午三點左右。於是給法爾克撥打了電話,告訴他我實在累得很,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想晚些時候再去找他。哪想一直惜時如金的法爾克,居然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下來,並且說讓我隨便休息,待到晚上,他親自登門來拜訪我。我父母在家,我並不想讓他一個外人去擾我家清淨,但又覺得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於是答應下來後便匆匆趕回自己的小窩。

回到家,父母很是高興,拉著我噓寒問暖,並立即就要點火做飯。我拉住了開心的老媽,說自己累得很,隻想睡覺,飯等睡起來再吃也好。又簡單的交待了幾句,說可能我的經紀人會來,如果來了我還沒醒的話,就讓他們先招呼著,然後趕緊把我叫醒。交待過後,我回了自己房間,躺在寬敞舒服的大床之上,連日來批命練習所積累下來的疲勞,如同山洪一般破閘而出,瞬間我就被沒過了頂,自我保護般地開啟了睡眠狀態。

這一覺猶如天荒地老般的漫長,一睜眼,手機的熒光屏上清晰的顯示著當前時間:22:35。我仰頭稍一聚神,漸漸恢複了思維:我這是在睡覺,天都黑了。我幾點睡得來著?這麼久了啊。法爾克還沒來?他難道不來了?帶著一連串的問號,我晃晃悠悠的下了地,步出房間。老爸和老媽也還沒睡,正在客廳裏看電視,為數不多的幾個中文頻道,是他們最重要的快樂源泉。我靜靜的看著沙發上對著電視的父母,突然閃過一絲念頭:讓他們五十多歲的人,背井離鄉的到美國,人生地不熟,隻能靠看這幾個中文頻道的電視節目來製造一絲人生樂趣。這樣做,我是不是太殘忍?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