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我還能怎麼推辭,隻得答應這家夥。“行,服了你了,誰讓我欠你的來著。不過我得說好,晚上我可不能回天壇公寓了,那個老板想和我談可以,我的食宿由他負責。”

“這好說,人家不缺錢,就想和你這大明星見個麵,合作一次。房間早就訂好了,北京飯店,總統套,夠誠意吧?”

“跟他說退掉,我不住北京飯店,就住天倫王朝。也不要總統套,套間,22樓。要是訂不到,那我晚上直接回青島。還有,我不想和前台打交道,讓他找個人去把手續辦妥,然後等著我直接去拿房卡就行。”

“行,沒問題!你啊,就是窮毛病多,放著北京飯店的總統套不住,偏住什麼天倫,唉,出國出傻了啊你。”

“有著時間跟我廢話,還不趕緊去讓他訂房間?好了給我電話,六點之前沒有消息,我可是就直接去機場了。”

哪用得著六點,掛掉電話不出二十分鍾,尹毅就又打了過來,一切ok,天倫王朝22樓套間,輕鬆搞定。此時我也在外遊蕩有段時間了,於是收拾心情,又繞回天倫王朝,進去拿到了房卡,進房間休息。再次走在22樓走廊的地毯之上時,我心情頗為複雜。在nba的經曆讓我早已對豪華酒店失去了新鮮感,哪怕所謂的北京飯店總統套,對我來說也不過如此而已。想起初次到這裏是,我還是那個略帶緊張、略帶自卑、甚至擔心自己衣著是不是太過隨便不合這裏的環境的一文不名的窮小子,而如今自己選擇入這裏已經算是屈尊了。這才真切的感受到,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裏,在我身上發生的變化究竟有多大。

晚飯的時候,見到了尹毅所說的那個老板。老板名叫沈成良,是一個來自陝西的中年漢子,很樸實,絲毫看不出像是身價過億的大老板。沈老板性格豪爽,這本身就投我脾氣,加之他又是一個鐵杆的籃球迷,從nba到cba說起來都是侃侃而談、如數家珍,這樣一來,他那些有心或者無意的對我的追捧,又很好的滿足了我的虛榮心,如此一來,我對他的好感又近一層。他是做隱形眼鏡的,在國內已經做得不小,但和國外知名品牌相比,還是缺乏對品牌的絕對樹立。這一次他選上了我,也是不惜花大價錢,力圖為自己的產品找一塊金字招牌。其實他選擇也算不錯,我自己本身就是戴隱形眼鏡的,而且他出的價格也算不菲了,但這都不是關鍵,最打動我的,還是他給我介紹的廣告本身。其實很俗的一個廣告,但創意橋段實在太有創意了:背景聲音響起‘人們在日常生活中,總會遇到種種的意外,一旦意外發生了...’此時我出現,我對麵和我演對手戲的是一個帶著金絲框鏡的偏分男,我一個近距離的平傳砸過去,正中眼鏡男麵門,眼鏡男應聲而倒,畫麵切特寫,地麵上的眼鏡鏡變形、片粉碎。繼續背景音‘如果您選擇了我們的產品,結果會怎樣呢?’還是我的平傳,隻不過偏分男此時已經摘掉了眼鏡、換上了隱形。一球過去,偏分男應聲而倒,隨機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摸摸眼睛,作毫發無傷狀。而我則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看自己的雙手、再看看地上的籃球。畫麵再切,給偏分男特寫,偏分男最後開說‘自打我用上了碩士倫,再也不怕飛來橫禍了。oh,yeah~’

如果單單從廣告角度來說,這是一個再濫俗不過的廣告了,而且傻得可以,還是雷死人不償命那個級別的。但我卻毅然選擇了接受,要價也主動降了一些,原因無他,我覺得好玩而已。就這樣,談過了廣告之後,我又在北京滯留了四天,連準備帶拍攝廣告,一切搞定之後,帶著35萬人民幣的支票,我坐上了飛往青島的航班。

回到青島之後,那種早就被無數人提醒過的場景終於出現了。不論我到了哪裏身邊總是少不了各種各樣的人,哪怕是回到家裏,也有數不清的所謂的親戚朋友踏破門檻。我對這種事情早已是不勝其煩,但無奈父母是忠厚、善良之人,總覺得人家親朋好友都是真心為我高興,我若是一味拒人於千裏之外,顯得太不近人情。於是為了不讓父母不開心,我隻好委屈自己,勉強的人前人後、應酬再三。可人心總是欲求不滿的,開始是要個簽名、求個合影,頂多也就是要幾件球衣、球鞋什麼的,但隨著我的來者不拒,漸漸得就有人開始提出借錢、甚至要錢了。這一下還能了得?我這錢可是拿命換來的,等著留給父母養老用的,而且這些人,大多都是八杆子打不著的親戚,一旦開了口子,就是永遠填不滿的無底洞。於是我連父母的麵子也不考慮了,索性做起了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隻換來那些借錢人的譏諷謾罵,以及父母的搖頭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