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4章 《極惡公子》(3 / 3)

“停車場那邊,一天進項能有多少?”

“一天啊,我一天也就收四五百塊錢,加上他們,一天也就一千多塊錢吧。”溫強皺著眉頭,好像這個簡單的算術問題也需要下大力氣去琢磨一樣:“對了真哥,我聽我姐說了,說你答應一個月給彥哥上五萬,那怎麼可能呀,上不到的話,咱可就大麻煩啦!”

“我算過了。”韓真沉吟了一下說道:“昨天一個下午,停車場前後大概停過五百輛車,上午應該比下午少一些,再加上晚上的,應該也夠三百輛,昨天是禮拜三,周末的話應該會超過八百輛,你幹了這麼一段時間,停車次數是不是差不多就這個數了?”

“哦……”溫強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我還真沒算過,不過應該差不多,反正車挺多的。”

韓真笑著搖搖頭,他也清楚溫強這樣的小弟不會那麼注意這種事情:“我們一天算八百輛車,一輛車收費兩元,一天就是一千六,一個月就是四萬八,這不就差不多了嘛。”

“哦……哦……”溫強哦了兩聲,一副還沒算過賬來的樣子,不過停車場一個月能進項五萬算是搞清楚了:“這錢弄的挺多啊,可是真哥,那一個月就算能掙五萬,不是全都要交給彥哥麼,那我們不是白幹了麼。”

“嗯……”韓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那是我要考慮的問題,你就不要多問了。”

“哦,知道了,真哥。”

看著溫強一副說錯話的神情,韓真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說道:“現在你就是要盡快把傷養好,跟我大幹一場,知道麼?”

“嗯!”溫強勉力抬起頭,使勁點了一下。

這時房門被打開了,溫霞端著盛滿飯菜的托盤走進屋來,韓真直起身體,看了看兩姐弟,轉身向門外走去,背後傳來溫霞的聲音:“一起吃飯吧……”

韓真沒有搭話,而是徑直走出了門外,這裏是旅館二樓一個房間,韓真沒有上樓回去自己的房間,而是轉身向樓梯口走去,這時溫霞從溫強房裏追了出來,輕輕拉住了韓真的衣袖:“不吃飯了麼?”

走廊上沒有窗戶,兩邊都是緊閉的房門,雖然是正午時分,光線卻很昏暗,韓真轉過身來,衝溫霞笑了一笑,卻感覺有一道陽光照進了這條陰暗的走廊似的,頓時光亮溫暖了許多:“不了,我出去有點事情。”

溫霞仍然抓著韓真的袖口沒有鬆開:“我很擔心你,如果到時候交不上錢,彥哥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韓真向溫霞走進了一步,俯身在她腮邊輕輕親了一下,輕聲說道:“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會給錢,也不會跑掉,你放心。”

說完韓真放開溫霞,轉身離去。

“你總會跑掉的……”身後溫霞的聲音再次輕輕傳了過來:“你不屬於這種肮髒的地方……”

韓真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來,因為光線陰暗的關係,雖然隻有幾步的距離,溫霞的麵容卻已經變得非常模糊了:“最美麗的花,它的根都是深深植在最肮髒的地方的……”

韓真走下樓來,坐在旅館前廳旁邊沙發上的一個短發男子放下手中的報紙,站起身來,韓真衝站在櫃台後麵的那個中年妓女笑了笑,而後者回報的笑容卻感覺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同時不斷拿眼睛去瞅那個剛剛從沙發上站起的男人,韓真回過頭向門外走去,而那個男人已經攔在了門外,微微張開一隻手臂,擋住了韓真的去路。

對方人高馬大,一身黑色西服卻配著一雙白色運動鞋,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剃的比汗毛還短的頭發根根直豎,四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給人一種幹練而又忠誠的印象。

韓真認得他,就是那個昨晚把砍刀遞到彥哥手中的那個人,很明顯,也是彥哥派來負責看住自己的人。

“你總不會以為,我每天坐在房間裏就可以把錢收上來吧。”韓真輕輕把手放在對方的胳膊上,慢慢將他擋在自己身前的手臂給壓了下去:“我還沒那麼大的本事呢。”

說完韓真就饒過對方走出旅館,緊接著便向街口走去,而身後的男子也緊跟了出去。

韓真一路走到停車場,登上台階之後又走進了停車場旁邊一塊小小的草坪,草坪不過十個平米,卻是鋪在一個水泥鑄成的方形台子上麵,草坪中間品字形豎立著三個不小的霓虹探照燈,到了夜晚就會把對麵的銀座購物廣場外壁照出繽紛的顏色,因此水泥台子雖然不高,站在上麵卻可以把整個停車場盡收眼底,韓真就這樣背著手站在草坪邊緣的水泥地麵上,麵向停車場仔細觀察起來。

一個收費的都沒有,把車停進來的人們反而有些不適應,他們一邊把車門關好一邊準備著零錢,卻發現與往常不同的是,今天並沒有人來收取停車費,四處張望了一下,便即刻離去了,也許他們還以為收費人員去上廁所之類的暫時不在停車場,而自己剛好撿了一點小便宜呢。

身後響起了些微的腳步聲,韓真知道那是負責監視自己的家夥,不過韓真頭也沒回,繼續盯住停車場觀察著什麼,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韓真跳下高台,在停車場裏溜達起來,而那個男人也就跟在後麵,走在停車場中央地帶的時候,韓真還可以看到地上沒有完全清理幹淨的血跡,紅的發黑的地麵踩上去有一些黏黏的,好像是不知道什麼人吐的一大塊嚼完了的口香糖。

在停車場轉過一圈之後,韓真重新回到草坪上麵,而身後的男子也一直亦步亦趨,謹守著自己的職責,這次韓真幹脆在草坪上坐了下來,托著下巴一直看著停車場上進進出出的車輛,和對麵購物廣場大門口來來回回的人流。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過去,天色慢慢黑了下來,身後草坪上的霓虹探照燈也早早的點亮,在這個夜空都幾乎被霓虹閃爍所照亮的城市中又增添了一份同樣的色彩。

本來身後是沒有半點動靜的,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細碎的腳步聲變得越來越頻繁,時而好像是坐在了地上,時而又似乎是在來回的踱著,那個打手兼看守的耐心正在一點一點的被耗光殆盡。

“我知道你是怎麼算的。”

時值路上的車燈已經全部打開,晚飯的時間也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韓真微微笑了笑,這個男人的耐心比他想象的還要好一點,不過終究是耗不下去了。

韓真稍稍回過頭去,隻見那個男人就站在他身後的一側,嘴上叼著的香煙在夜風之中一明一滅,他幹脆上前一步,並排著韓真坐了下來,韓真向後瞟了一眼,地上的煙頭少說也有十七八根了,一個空癟的煙盒被揉成一團仍在草葉上麵,好像一個撒了氣的小皮球。

男人在韓真旁邊坐下來之後並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他狠命的嘬著香煙,把煙霧用力的吸進費力,停頓一會才隨著一聲歎息似的噴吐把薄薄的煙氣呼出胸腔,最終香煙燃燒殆盡,男人把煙屁股遠遠的彈了出去,扭頭對韓真說道:“我說,我知道你是怎麼算的!”

韓真看著遠處煙頭撞到地麵所彈起的火星四濺炸開,而後又在空中迅速的熄滅,看來他的耐心最終還和最後一根香煙的泯滅而一同消失了。

“你一定是算好了這個停車場每天都有八九百輛汽車停靠,一輛兩塊錢,一個月就能到五萬,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把所有錢都拿出來孝敬彥哥,但我告訴你,你的算盤打錯了!”男人看著對麵的停車場,失去香煙之後,他比看上去要囉嗦的多:“你以為這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嗎?告訴你,世上沒有不需要本錢的買賣,溫強沒告訴你吧,那是當然的,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隻知道在停車場收錢要給車主一張麵額兩元的小票,可你以為那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那是從派出所買來的,一塊錢一張!也就是說,一個月即使收上來五萬,其中兩萬五是要交給警察的!你以為這麼大的商業機構為什麼不在自己家門口組織免費停車場?那是因為警察不讓!警察是有好處可拿的!你以為劉禿子可能隻給彥哥兩萬而自己留三萬嗎?他一個月最多也就拿個五六千塊錢,這還不包括給低下小兄弟的錢!怎麼樣?白癡!這回傻眼了吧!”

那個男人滔滔不絕的說完話,舔了一下嘴唇,下意識的把手伸到衣袋裏麵,而那裏除了打火機之外,卻再也沒有半根香煙了。

韓真扭頭看著對方,微笑著問道:“怎麼稱呼?”

“哼!”男子稍微平複了一下情緒,深吸一口氣說道:“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

“怎麼稱呼?”同樣的微笑,同樣的詢問,同樣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

男子扭頭看著對方,最終有些不情願的說道:“我叫李建勇。”

“勇哥。”韓真扭頭看向對麵的購物廣場,雖然天已經完全黑了,但入口處的顧客卻仍然川流不息:“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要給我忠告,來幫助我嗎?”

“嘿嘿。”李建勇突然冷笑了兩聲,身體探過去,幾乎貼著韓真的耳朵用低沉而又惡狠狠的聲音說道:“我隻是希望你早點完蛋,讓我結束跟你這個白癡到處瞎轉悠的差事罷了,要我跟你跟上一個月,不用彥哥動手,我都會忍不住要幹掉你的!”

韓真扭頭去看李建勇,眼神之中竟然閃過一絲不屑的神情,李建勇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別以為我跟劉禿子一樣好對付,想耍什麼花招的話,在我這裏可是行不通的!”

“身手再好,也檔不了子彈……”韓真說著抬起手來,伸出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要想出人頭地,還是要靠這裏才成阿,勇哥。”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謝謝你的忠告。”韓真站起身來,撣撣身上的塵土,而李建勇也隨即站了起來:“不過彥哥說你要跟我一個月,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個月你就在停車場幫忙吧,雖然有些委屈勇哥,但這也是彥哥的意思,沒辦法了。”

“今天是九月十八號,下個月十七號晚上,我會親手了結了你。”李建勇緊了緊衣領,口味倒是緩和了下來:“我們走著瞧吧。”

韓真走進旅館,看到前廳兩邊的沙發上坐了七八個濃妝豔抹的女孩兒,而一個大腹便便的半大老頭剛好走下樓梯,而在旁邊攙著他的手的正是溫霞,看到剛剛進門的韓真,溫霞的臉色不易察覺的變了一變,之後仍然非常職業的跟那個老頭嬉鬧起來:“今天這是怎麼了你阿,這麼厲害,吃藥了吧!”

“我還用得著那玩意!”半大老頭麵色倒是停紅潤,隻是腳下的步子有些搖搖晃晃的,不知道是幹的太猛還是年齡到了:“再胡說,看我下次不把你這張嘴給捅爛嘍!”

老頭的話引起那些女孩兒的一陣哄堂大笑,韓真微笑著讓到一邊,似乎沒看到從身邊經過的溫霞那有些異樣的目光,看了一眼剛剛走進來的李建勇,便返身走上樓梯去了。

韓真沒有回到自己五樓的房間,而是來到二樓溫強暫時居住的房間,推門進去,看到溫強正趴在床上,手裏捧著一本破舊的書本,正看得津津有味呢。

“看什麼呢。”韓真抽出書來,借著日光燈在封麵上掃了一眼,《穿越修羅道》幾個字映入眼簾。

“破小說,不好看的。”溫強抬手拿回書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扔到了床角:“你去哪了真哥,這麼長時間才回來?”

韓真沒有回答溫強關切的詢問,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我早上讓你把手上的停車小票歸攏一下,弄完了麼?”

“弄好了!”溫強從枕頭下麵掏出一個挎包來,打開之後放在韓真麵前,裏麵紮著成捆的綠色小票:“劉禿子當時放我這裏有八千張,我重新數的,還剩五千多張。”

韓真從挎包裏麵拿出一遝用皮筋捆住的綠色小票,隨手翻了一下,大概一捆有一百張的樣子:“五千多少張?”

“哦……”溫強似乎沒想到韓真會問的這麼詳細,有些緊張的說道:“五千,五千,不到五千五,大概五千二三百張吧……”

韓真一直麵無表情的臉孔這時笑了一下,把小票丟在挎包裏,又把挎包丟給了溫強:“你做的很好,你收好吧。”

“嗯!”看到韓真放鬆的表情,溫強似乎也鬆了一口氣,重新把挎包塞回了枕頭下麵。

“溫強,在這裏你有什麼比較相熟的朋友麼?”韓真兩手相疊放在膝蓋上麵,不緊不慢的問道。

“哦……”溫強皺起眉頭回想起來:“原本我在城郊住的時候,認識兩個賣菜的哥倆,跟我挺投脾氣,混得還不錯的……”

“還能聯係到麼?”能跟溫強混的不錯,應該就差不了多少了。

“我來這邊就沒聯係過了,不過也才半個月,他們電話肯定沒換,應該能聯係到!”

“那麼明天就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過來一趟,你下不了床,就讓你姐替你打,記住沒!”

“行!”溫強勉強撐起身體,向韓真這邊靠了一靠低聲說道:“真哥,拉他們入夥麼?他們倆保準行,我們在村裏租房子住的時候就一塊撬過鄰居家的門,那哥倆膽子比我還大,長的也結實,保準行!”

“來了再說吧。”韓真微微笑了一笑,撬鄰居家的門,看這哥倆腦子也不怎麼好使,應該跟溫強差不多一個水準:“還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幹呢。”

“肯!怎麼不肯!”溫強有些著急的說道:“賣菜才能掙幾個錢,放心吧真哥,我明天肯定能起來了,對了,我姐有手機,要不現在我就給他們打?”

看著溫強有些猴急的樣子,韓真拍了拍他的肩膀站了起來:“明天打吧,你好好休息,以後可要看你的了!”

“成!成!”溫強使勁點著頭,韓真站起身來走出門去,卻看到李建勇正靠在房門對麵的牆上,嘴裏叼著的一顆煙已經快要抽完了。

“你總不會在我幹小妞的時候都跟在旁邊吧?”韓真一邊關上身後的房門,一邊笑著對李建勇說道:“不過我倒是無所謂,隻怕你會受不了刺激。”

“到時候,我會先從你那玩意開始割起的。”李建勇猛吸了最後一口,把煙頭仍在地上,一邊掏出口袋裏剛買的香煙一邊轉身下樓去了:“這個月我就住你隔壁,小心點!”

韓真回到五樓自己的房間,卻看到房門正打開著,溫霞從裏麵急急走了出來,差點和韓真撞個滿懷。

“唉,你回來了……”一下子見到了韓真,溫霞反而有些緊張的樣子:“去哪裏了?”

“去看了看溫強。”韓真走進屋子裏麵,順手把門關上:“他隻是傷到皮肉,沒動筋骨,明天應該就可以下床了。”

“哦……”溫霞微微低著頭,用手撩了一下額前垂下來的頭發,乍看上去哪裏像一個滿口髒話行為放肆的妓女,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昨晚之後再次麵對韓真的時候,心中那份又怕又愛,又懼又喜的感覺算是什麼。

一個十六歲就開始出來做的雛妓怎麼可能嚐過真正戀愛的滋味,何況對於韓真這個她完全無法了解和把握的男人,做出任何反應都是不奇怪的。

韓真脫下上衣,本來白色的襯衫現在已經有些發灰,領口和袖口都有些油膩膩的泛著些微光亮,他轉身看了看溫霞,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道:“我餓了,給我弄些吃的,好嗎?”

“嗯,好。”溫霞輕聲答應著,轉身剛要打開房門,卻又回過身來,有些遲疑的說道:“剛才的客人……”

突然韓真拉起溫霞的手把她攬入懷裏,嘴唇迅速的堵在溫霞的嘴上,舌頭靈巧的撬開溫霞的牙齒探了進去,一股輕微的澀味很快就在韓真的唇齒之間彌漫開來。

溫霞剛開始溫順的依偎在韓真的懷裏,然而很快又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用力扭頭擺脫韓真深吻的同時,嘴裏含糊的說道:“我,不要,我還沒有漱口……”

韓真輕柔的把溫霞的腦袋轉過來,兩眼平靜的注視著滿臉通紅的溫霞,輕聲說道:“不要緊,我不在意……”

可是溫霞仍然用力的想要擺脫韓真的控製,當她意識到自己對韓真的感覺不再是一個妓女對待嫖客的感覺的時候,作為一個女人她便無法容忍這樣的自己出現在韓真麵前了。

“不記得我說過的話了麼?”韓真輕輕用手指堵在溫霞的嘴唇上麵,而在韓真那種有些迷離的目光下的溫霞也安靜了下來,此刻韓真的目光中沒有陽光也沒有寒冷,卻又帶著某種無法琢磨的光芒,溫霞被這極具誘惑和眩迷的眼神所吸引,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包括靈魂都要融化在這眼光之中了,韓真重新探索著溫霞的舌尖,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從極遠極遠的地方傳來似的。

“越是肮髒,花兒就會盛開的越是美麗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