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天也笑道:“你小子少來這一套,躲在坐騎樓裏偷吃還不認賬!”
浮誇隻能勉強笑了笑,捧起酒壇給大家倒酒。
其實他早有猜測,紅椋是受人威脅利用,此時阿天和晴風這麼說,他就更加肯定了。要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恐怕隻有問紅椋了。
但紅椋在哪呢?
浮誇抬起碗道:“來!我敬大家一碗!盼早日能喝到你們的喜酒啊!”
此言一出,四人都臉紅了,笑得雖不自然,卻或多或少流露出一絲絲甜蜜。
晴風道:“要喝喜酒也肯定是先喝你的啦,你這麼風流!”
浮誇仍笑著,心卻已粉碎。
喜酒,隻怕永遠不會有了。
喪酒,倒是可以請他們喝的,而且很快就有得喝。
一桌人紛紛抬碗聚碰,又說了些祝詞才昂頭大飲,連漾溪芠兒也喝得很豪快。
鼎天道:“我實在想不通那煞屍是怎麼回事。”
浮誇回憶道:“是從一輛馬車裏衝出來的!”
鼎天道:“不可能!各大城門都有嚴兵把守,沒人能把煞屍帶進城來。”
浮誇笑道:“鬼才知道呢!這世上不可能發生但又偏偏發生了的事太多了。”
這事連鬼都不知道。
鬼叔卻知道。
他此時正躺在青瓦之上,繁星之下,手裏抓著的,是白玉酒壺,口裏歎著的,是陳曲酒香,以及他的憂傷。
這裏是某姓氏的宗祠,規模還不小,前有庭,後有院,四周有祭塔。不難看出這個氏族的繁榮昌盛,但此時此刻,宗祠卻陰森懾人。
一個黑影已飄了上來,一步步走近,作揖道:“鬼大人吩咐的事,屬下已辦好。”
鬼叔道:“好。”
黑影道:“另外,屬下還查到了幾件趣事。”
鬼叔喝了兩口酒,等著他說下去。
黑影道:“福寶客棧煞屍案,乃漾溪萱兒策劃,此人係蕭棠養女。”
鬼叔毫不驚訝,他早猜到是狼眼的人,但沒想到主謀竟是個未成年的女子。
黑影道:“三把巨劍裏麵,都藏有真劍。千年魂械的佩劍,就是其中的一把。”
鬼叔道:“如果我沒猜錯,千年魂械所佩的不是劍,而是刀。”
黑影道:“若如鬼大人所言,那麼這把巨刀,應該就是中間的那一把。”
鬼叔這才把視線移過來,等著他說第三件趣事。
黑影道:“洪流也來了鐵城。”
鬼叔道:“這件不是趣事。”
黑影頓時蹲跪下來,埋頭作揖道:“屬下該死!”
語氣裏,他的沉穩已蕩然無存,這話和剛才那些比起來,仿佛是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說出來的。
他連忙又道:“鬼大人若要複仇,屬下萬死不辭!”
鬼叔道:“我要報的仇不少,還沒輪到他。”
黑影還想再說,但終究還是忍住,隻道了句“屬下告退”,便退去了。
鬼叔還是仰望星空,還是喝酒歎氣。
隻是歎出來的除了酒香和憂傷之外,更多了一股怒氣。
連他的沉穩都蕩然無存,隻大口大口地喝著酒,他隻想快點醉去,醉了,就可以避免回想往事。
哪怕隻是暫且避免。
最先醉倒的人卻是浮誇。
浮誇已經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他喝了很多酒,也說了很多話,也是醉有應得了。
“酒呢?!再拿酒來!”
鼎天還要繼續喝,可是無論他提起酒壇怎麼倒,也倒不出一滴酒來。
萱兒搶過酒壇,道:“你已經醉了,不能再喝了。”
她說著一邊把銀子放在桌上一邊扶起鼎天,對芠兒道:“我扶他回福寶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