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可要叫漣漪姑娘來看看？”
“先不急，將你今日在雲王府聽到的給本王說說。”
“主子。”
夜七還想說什麼，可在軒轅無塵的眼神下，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心裏隻覺得雲七小姐何德何能，竟得主子如此對她。
“說吧。”
夜七進門之前想過該如何誇大其詞，雲清洛對主子的詆毀。
可真到了這一刻，他卻說不出口，不怕其他，怕的隻是主子傷心。
“雲世子將主子救雲王爺和幫她脫身之事告訴給昭寧公主之後，昭寧公主說很感謝主子”
其實夜七想說昭寧公主說有一天會親自上門道謝的，可是，如果主子真信了怎麼辦？
他可變不出來一個昭寧公主。
夜七以為這話是軒轅無塵想聽的，卻沒想到聽他說之後，回應他的是軒轅無塵的輕笑，似嘲似諷似落寞。
“她會感謝我？”
夜七低頭，軒轅無塵見狀便明了，他還不知道她麼，鐵石心腸的壞丫頭。
“本王要聽實話。”
夜七聞言頭低得更低了，堂堂七尺男兒，此刻說話聲音卻是小的不能再小。
“雲世子告訴昭寧公主說皇上要給主子選王妃”
“嗯？她什麼反應？”
嘴裏問著話，手上的筆卻沒有停下來。沒人知道他心裏真實的想法。
“主子……”
“說——”
夜七沒法，隻得乖乖說出來
“昭寧公主說，主子也一把年紀了早就到了該成婚的年紀，京都讓人如主子這般年紀少說通房都有一兩個了，若是再不成婚，別人都會以為……以為……主子不行”
夜七說話語速有些快，生怕軒轅無塵聽懂似的，可最後幾個字可謂是微不可微，聲音輕到讓人懷疑他是否有說過話
可是軒轅無塵確確實實聽清楚了，不僅聽清楚了，還聽得十分清楚。
墨滴在奏章上，暈成一團。
隻聽軒轅無塵不怒反笑道
“總有一日……”
可說到一半之時，軒轅無塵頓了下來，不再言語，倒是惹得夜七好奇，總有一日什麼？
直到後來很久很久以後，夜七才無意中從雲清洛的口中明白那個總有一日是什麼意思。
不過此時，軒轅無塵顯然知道雲清洛不會隻說了這麼一點點話的。
並不言語，靜待夜七後麵的話。
“後麵雲世子還提到了主子救雲王爺之事，可雲世子誤導昭寧公主說不用公主對主子感謝，而昭寧公主也說了一句……”
夜七閉了閉眼，學著雲清洛的語氣緩緩說道
“也是，九皇叔做什麼事情會沒有目的呢？”
語罷，夜七悄悄打量著軒轅無塵的神色，隻見他仿佛是在怔愣，卻又像是在苦惱什麼。
“還真是小姑娘……”
夜七驚訝，沒想到主子在聽完這話之後還會用這種語氣討論昭寧公主，主子不是應該很氣憤，難過，再不濟，也應該有點消極反應吧？怎的完全不按發展方向走？
夜七有點憂傷，而軒轅無塵也完全沒有想要給他解惑的打算
“你退下吧”
“可要傳漣漪姑娘給主子看看？”
軒轅無塵搖搖頭，“無礙”
夜七還想說什麼，卻又聽軒轅無塵輕道
“暫且沒什麼大礙，不用驚動那邊。”
那邊指的哪邊，夜七自然是知道的，如今主子病發之事南溪穀的人還並不知道。就算是雲王爺，也隻認為他是身體羸弱，經不得顛簸，根本沒有往主子病症上想。
如今想來，主子對雲清洛確實是挺寬容的，連帶著主子的病都托盤而出。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夜七的自以為。在他看來雲清洛可沒有那麼好的醫術，可以一眼就看穿別人的病症。必然是主子告訴她的。
聽軒轅無塵的話，夜七並沒有傳南溪穀的人，也沒有讓漣漪知道。
隻是默默守在書房門外，盡管夜風有些冷，依然巋然不動。
而書房內一片寂靜，燭火不知何時已經被侍女點燃。
搖曳的燈火映襯著某人的孤清。
是別離，是厭惡，亦或者是發現真相之後的逃離？
所有的一切不過隻是為了一個女子罷了。
可偏偏，奈何那個女子，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