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冬天吃冰,李沁柳的壞習慣
2006年的冬天,夏邑的天氣還不夠冷,李沁柳拖著董小娜進了好心情冰吧,點了雙份的草莓聖誕,靠窗的位置,外麵下著一層薄薄的雪花。
可李沁柳怕冷,別人還在穿毛衣的時候,她已套上了棉襖,牙齒還在打顫。
對她而言,那時候的陽光就算是在正午也帶著冷氣,像傳染病似的連著空間也感染了,草莓聖誕的冰在她嘴裏一點點的融化,順著喉嚨流進胃裏,感覺到更加的冷。
這不算是一種自虐,而是一種習慣。
董小娜看著桌上癟癟的錢包,再看看眼前香甜可口的草莓聖誕,不滿的情緒一時間化為烏有,興致勃勃的講起了李沁柳的最愛,林俊傑新一場演唱會的最新動態。
李沁柳笑眯眯的聽著,很安靜,齊肩的頭發直直的落下來,一張臉被襯得極其精致,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
不遠處的一張桌上,兩個小女生嘰嘰喳喳的討論著要不要把手裏的情書送出去,董小娜掩嘴偷笑,李柳兒,去年那會,我也差點寫情書給張皓棟耶!
習慣問題吧,李沁柳的朋友都喜歡叫她李柳兒,說是這樣會帶點寵溺的味道。
是哦。李沁柳眼笑得彎成月牙狀,因為提到張皓棟就少不了許嘉珂,那個她現在很愛很愛的男孩。
兩個小女生中的一個問,許嘉珂就那麼好麼?聽說他可是夏邑高中南校最常打架的男生哦。
另一個女生頷首淺笑,不管怎樣,許嘉珂在我看來就是全世界最美好的男孩。
李沁柳依舊坐在位置上,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笑不怒,杯子壁上的水慢慢的順著纖細的手指滑落,涼涼的。董小娜早已坐不住了, 一陣風似的刮到兩個小女生麵前,一手叉腰一手伸了出去,難道你們不知道許嘉珂可是有正牌女友的嗎?情書給我,會有人幫你們轉交的。
兩個小女生一臉的不可置信,一個哭著跑出了冰吧,另一個嘴裏說著大嬸你別騙人也跟著追了出去。
喂,李柳兒,就說要你們把關係公開吧,現在好了。董小娜手裏握著兩個小女生遺留在桌上的情書,拚命的晃給李沁柳看。
李沁柳還來不及開口,許嘉珂騎著摩托車呼嘯而來,停車,進來,擁抱,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李沁柳沒有時間整理情緒,偷偷示意董小娜把情書先收起來。
喏,許嘉珂,給你的。董小娜不理會站在一邊臉色漸變的李沁柳,氣急敗壞的把情書塞給了許嘉珂,然後拿起桌子上的草莓聖誕,一飲而盡,轉身出了好心情。
萬年不變的粉紅色信封,不用看也大致猜到裏麵的內容,許嘉珂輕輕皺了皺眉頭,強行拖著李沁柳上了摩托,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二)由一封情書引發的麥地行
摩托車穿過了兩條大街,許嘉珂順勢把車拐進一條小路裏,兩邊地裏都是綠油油的韭菜點高的小麥,隱隱約約的沾著星點的雪花。
李沁柳抱著許嘉珂的腰,頭偏著靠在他的背上,手上的力道一點點加大,猛地,許嘉珂一個緊急刹車,李沁柳的牙磕在了男孩的背上,疼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兩個正在玩鞭炮的小男孩這才閃到了一邊,許嘉珂停下車,看了一眼掛著淚水的李沁柳,強忍著笑道,喂,疼的可是我啊,你哭個什麼勁?
你太瘦了,磕到骨頭了。李沁柳一臉的委屈,許嘉珂無奈地舉手投降,好吧,算我錯,那你也別生氣了,今天在好心情的事。
誰說我生氣了?我可是一直很淡定的。李沁柳一把摸幹眼淚,好看的臉變成了大花貓,還一副嚴肅勁,許嘉珂這次沒忍住,笑出了聲。
踏著麥地的泥巴小路,許嘉珂牽著李沁柳,十指相扣,男孩依舊笑得誇張,李柳兒,你嚴肅起來還真可愛,我們不要為那些小事生氣好麼?你知道我不會去看那些的,我的眼裏就隻看得到你一個人的。
嗯。李沁柳點點頭,感覺整個心房都提前進入了春天,桃花滿園開,花香繞鼻尖。許嘉珂突然深情的盯著李沁柳看,看的女孩全身都不自在,試圖推開漸漸靠近的男孩,喂,別離我這麼近。
許嘉珂退後一步,乘李沁柳放鬆警惕的時候狡猾的靠近,成功的得到了女孩的初吻,不遠處的兩個小男孩笑哈哈的指著兩人。
許嘉珂和李沁柳同時低下了頭,滿腮通紅,李沁柳問,他們為什麼笑啊?
也許是沒有見過一男一女單獨出來吧。許嘉珂若有所思的回答。
回來的路上,許嘉珂送給李沁柳一個核桃,比普通的精致很多,在女孩要收起來的時候,裏麵什麼東西碰到核桃殼響了一下,什麼東西,李沁柳問。
自己看,男孩很平靜的回答,臉上有一抹難以掩飾的紅暈。
李沁柳發誓,自己趴在書桌前研究了好久才在核桃上麵的小口處,發現了一個小洞,她看到裏麵貼著德芙巧克力那種帶字的錫箔紙,兩句話把核桃圍起來,沒有愛的眼睛看不到風景,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比什麼都想要的更容易幸福。
還有個相思豆,豆的一麵是一朵玫瑰花,另一麵是我愛你。
李沁柳給董小娜看的時候,那小妮子顯得比當事人還興奮,許嘉珂看你平常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沒想到還挺有心的。
直到後來李沁柳才知道,那是許嘉珂花了好幾個早自習弄好的,為了讓它的表麵更漂亮,光滑,他用小刀磨了好久。
(三)路邊一抹大煞風景的純白
會考的日子一天天接近,李沁柳無暇顧及那些小女生的小心思,拉著董小娜要去孔祖二中先看考場,董小娜不屑的撇撇嘴,平時上課也沒見你這麼積極過,怎麼現在看考場如此積極?我告訴你,就算地利再怎麼好,那還不得天時人和在一起啊。
什麼啊?!你想太多了,那孔祖二中不是許嘉珂初中的學校嗎?我想去看看,笨。李沁柳一個拳頭過去,董小娜成功的躲過,李柳兒,你那點功夫還是用來對付你們家珂珂吧,對我沒用,我早已練就了防柳術。
走開,珂珂?你惡心不?李沁柳追著董小娜滿校園的跑,半路遇上了許嘉珂,騎著摩托車,揚著笑臉拍了拍後座,說,我載你們去看考場吧。
其實孔祖二中和一般的學校也沒有什麼不同,隻是因為是許嘉珂的初中母校,李沁柳便從一開始心存憧憬,想象著這個學校的不同,想象著許嘉珂走過的路,以及在這裏可能發生的一些事。
看完考場,董小娜說,許嘉珂,等下你把我送到車站,我自己回去吧,你和李柳兒去玩吧,我還得回寢室收拾一些東西呢。
許嘉珂和李沁柳都心知肚明,董小娜是故意給兩人在一起的時間的,平時許嘉珂經常不在學校,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於是,許嘉珂笑嗬嗬的感激道,謝謝董小姐的理解。
董小娜朝李沁柳翻了個白眼,李柳兒,這麼遠的路,我可是一個人回去的,你可得記得回去了請我吃冰。
嗯嗯,知道了。
一路上,三個人有說有笑的,許嘉珂問李沁柳,等下我們去哪?李沁柳想了想說去KTV吧,我得練練嗓子,趕明播音的時候還可以露兩手。
還是去台球館吧,我和朋友都約好了。許嘉珂轉過頭得意的笑,潔白的牙齒熠熠生輝,李沁柳撇撇嘴,就知道你已經決定了。
董小娜聽著兩人的對話,笑得咯咯響,李柳兒,你們家許嘉珂那是出於禮貌問下你的意見,決定權還不是自己掌握著。
然後,李沁柳和董小娜同時發現,許嘉珂把車速調慢了,眼睛朝著路邊一個方向看去,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
大夏天的,路邊行人本身就不多,很明顯的,許嘉珂看的方向隻有一個白衣女生,看樣子兩人可能還熟識。
摩托車在車站停下,許嘉珂還是一副未回過神的樣子,茫然的對著李沁柳,艱難的開口,李柳兒,你和董小娜一起回學校吧,我現在有急事。
(四)清晨的煙花比夜晚更美
夏邑有兩所最大的醫院,由一條健康街串聯著,街的兩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胡同,左邊是健X巷,右邊就是康X巷。
李沁柳的家就在左邊的健九巷,早晨五六點的時候,連大人們都還沒到上班的時間,孩子們已經陸續有人出了家門。
推開鐵柵子門,李沁柳背著書包走了出來,昨晚和董小娜約好的,今天一起去上學,董小娜在康一巷,兩人每次約在健康街的街頭碰麵。
剛走出健九巷的胡同,李沁柳看見許嘉珂站在巷口,一臉的愁眉不展,看見李沁柳無視自己徑直走掉,上前一把拽住李沁柳的胳膊,喂,你發什麼神經呢?昨晚不是給你打電話說今天早上一起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