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等待援救
一般來講,女子的耐渴抗饑能力是強於男子的,謝聞紈的情形更加不妙,他幾乎一直處於昏昏沉沉中。強打了下精神,他突然有了講話的欲望,同患難共艱苦的這些時日,兩人的對話可謂少得可憐。追根究底,他們頂多離陌生人更近一層,對對方的真實了解幾近於無。
“你能與爺死在一處亦算人生圓滿了,這可是多少女子求亦求不來的恩賜。待下了地府也不至於做孤魂野鬼,你隻跟著爺,別跟丟了。”不忘某人的路癡本事。
這位爺還真是臨死亦改不了自戀的臭脾氣!偏偏每次都講得無比認真自如,好似從內心深處覺得他的觀點理所應當、屬實無誤,令聞聽之人無以辯駁,有火亦發不出。奺姐兒本欲循例無視他,又思及同他講講話,轉移下身體與精神的雙重痛苦好了。
兩個同樣惜字如金,性情古怪孤高的男女,因各自不同的原由,開始以下這段“掐架”。
“我可不想在地府亦遇見你。”
“……你是為了引起爺的注意,才總是噎爺的話罷?”
“你要這般自我安慰亦行。”
“……上回你分明默認是因為自卑才不欲嫁爺。”
“……”這位爺您發臆症了罷?
很好,趁勝追擊,“爺倒是第一次見你這般矯情別扭的女子。”
“自戀無恥是病,得治。”舀前世的網絡流行語來“救救”你罷,目測病已入骨,無力回天。
“……扁九,不許罵人。”
“講實話亦不行?”
“……你!”
謝聞紈哪裏是奺姐兒對手,全程隻有招架的份兒,除了積下一肚子鬱氣,甚亦未得到,堪稱對戰過程頑強,結局節節敗退。餘光瞄到她得意輕勾的玉唇,真真如火上燒油一般,他怒氣上腦,捉住她放於身側的素手猛地一拉,圈進懷中,對準那惱人的的根源便親下去……
她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先是狠狠推開他,腳已伸出,卻又被理智阻攔在途中,改為舀尚留在袖內的匕鞘扔去。“謝聞紈,你想死!”
靈敏閃過攻擊物,謝聞紈清晰感受到自己熱透的耳根,見奺姐兒惱羞成怒了,他心滿意足起來,似笑非笑瞅著她,
“往後你再拿話來氣爺,惹爺不高興,爺便親你。”總算找到可以克製她的方法了,見她眼光不善地瞪視他不語,他複開口:“還有,往後不許再這般野蠻,胡亂向爺扔東西。”這都第二回了罷,上回還令他掛了彩,看著疲懶好性,卻原來是個動手不動口的刁蠻女子。
若下次再對他手下留情,她便是豬!奺姐兒在心內暗自賭誓。重拾冷靜,幹脆地轉過身背對他,眼不見心不煩。
人姑娘不理會他,謝聞紈又有些不安忐忑起來,對未出閣的少女行此孟浪事,太也逾越失分寸了罷?她羞憤了?害怕了?難道……哭了?
“哭甚?你早晚是爺的妻子,”親一下亦無甚大礙,這樣想著,他自己卻不可自抑地臉熱起來。
“你安靜一點,”冷不防奺姐兒突然轉回頭,白嫩嬌妍的臉蛋上哪有半絲淚痕,微帶褐色的眸子裏顯而易見寫著氣定神閑。
“……”
且講這邊廂焦急尋救各自主子而不得,陰差陽錯下聚集在裕米縣一家客棧的丁香、沉香、吳大、俞氏、了空五人。
沉香麵色凝重地把完已昏迷不醒數日的丁香的脈,回過頭麵對憔悴消極的吳大,前幾日還會充滿期待的眼,此刻卻黯然無光。她不知該如何安慰,親娘將將為救他而亡,丁香又在那次取水過程中被契丹人打落馬車,撞上斷壁殘垣後整個人被壓在其下,當她們解決完契丹人營救她出來,她的呼吸已細不可察,經她全力施救,方留命到至今。不過,數日觀察下來,情形卻是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