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節 “……兵事非同小可,應考慮到方方麵麵。”(1 / 2)

張敬堯任湖南督軍以來,結黨營私,縱兵擾民,搜刮錢財,庇護奸商,無恥媚日,殘酷鎮壓愛國學生運動,真是罄竹難書。時有民謠雲:“堂堂乎張,堯舜禹湯(係張氏四兄弟之名),一二三四,虎豹豺狼。”深陷水深火熱的三湘民眾,發出悲憤的呼喊:張毒不除,湖南無望。在愛國學生發起的、各界人民參加的驅張運動壓力下,北洋軍閥內部直、皖兩個派係的矛盾更趨激化。此時坐鎮郴州的譚延闓見時機已到,運用謀略,暗中通款,成功地離間了吳佩孚與段祺瑞的關係。一馬當先,反對皖係的直係將領吳佩孚,與廣州軍政府達成秘密協定:以收取60萬銀元開拔費為條件,吳軍將駐地衡陽的防務移交給湘軍接收。吳佩孚則以“軍士思歸,留為外用”為理由率部撤出湖南。

譚延闓已盤算好,待吳軍開拔,湘軍便節節跟進反攻,誓將張敬堯等各色北軍全部趕出湘境,再造一個新局麵。於是他對部隊作出了相應的部署,然而他與孫中山之間也存在相左的政見。孫中山要的是“聯省北伐”,而譚延闓卻主張“湘人治湘”和“聯省自治”。他認為北伐不能一蹴而就,必須有雄厚的人力、財力做後盾。驅趕北軍之後,被戰禍摧殘得千瘡百孔的湖南,首先需要的是休養生息,扶植民生,發展經濟,充實軍力,然後聯合南方各省再進行北伐,他認為孫先生急功近利了。

孫中山以統一中國建立共和為己任,因此他考慮的是:凡事都應以北伐為大局,若各省都以自治為名,而行割據之實,莫說北伐無望,就連自己和軍政府也無法在廣州立足了。何況桂係的陸榮廷,滇軍的唐繼堯皆因擁兵自重不聽提調,已使自己吃盡了苦頭,因此孫對譚是有看法的。然而高層的不同政見,卻不幸地釀成了下麵的變故……

接到湘軍總司令譚延闓準備反攻的命令後,第五防區司令周則範考慮到自己的四個梯團駐防於北軍的側後,戰略位置十分關鍵。北可拒鄂境之援敵,東可進擊常德、益陽,威逼長沙。因此決定把指揮機關從洪江北遷漵浦,這樣不論進攻與退守,都利於自己指揮部隊。

但是這一遷移,卻催生了廖湘芸的野心,使他頓起歹意。此時從煙溪、底莊直到漵浦都是四梯團的防區。周則範這不是自投羅網嗎?真是天賜良機。廖湘芸得知消息後趕緊在團部召集心腹,進行除掉周則範的陰謀策劃。

“此次行動首先要有個名分,名正則言順不怕別個不服,行動起來就無所顧忌了,這是最要緊的。”幕僚嚴寄才拈著胡子說。

廖胸有成竹地講:“我早就想好噠,就以周則範破壞護法大局,私自通敵為名,電告廣州軍政府。不管那邊有冇有回電我們都要動手。”

章營長不無憂慮地說:“周司令的軍隊訓練有素,武器精良,人數又多。真正打起來我們會要呷虧的。”

嚴露出狡黠的笑容道:“蠻幹硬拚當然不行,我們是要想個巧妙的辦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湘西鎮守使田應詔和靖國軍軍長張學濟那邊,由我去做說客包管能夠成功。他們忌妒周的實力,眼紅周的地盤,隻要答應事成之後給些甜頭,他們就會袖手旁觀,至少不會給我們添亂的。”

廖跟著補充:“我與嚴師爺謀算好了,實在呷不消周則範時,就爭取武崗的第二防區守備司令周偉前來助戰。至於郴州方麵,我打算請林支宇出麵,先穩住譚延闓再說。成事料有八九成把握,各位弟兄放心幹吧,萬一事敗我們也有退路。”他指著嚴寄才說:“大家聽他講講。”

嚴神秘兮兮的說:“這可就要保密啊!張敬堯下邊的旅長楊纘緒駐紮在新化,我早年就與他有八拜之交。如果起事失敗,我們拉著隊伍可以投奔他。楊旅長和我約定,凡願退伍的發給優厚的遣散費。若是還想幹的就編入楊旅,諸位官職不變,薪餉那就要多得多了,這是件橫豎都不呷虧的事。”

一番密謀與煽動,把眾軍官都說得心癢癢的,大家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僅隔兩日,辰州的密謀也在緊張地開始了,廖湘芸的特別代表嚴寄才在與湘西鎮守使田應詔和靖國軍軍長張學濟的聯席會議上聲稱:“各位長官,孫中山大元帥已複電廖團長,令其討伐破壞護法大局的周則範。今日誅逆萬事俱備。卑職代表廖團長前來,不求田鎮守使和張軍長發一兵一卒,也不要費一槍一彈,隻要兩位大人作壁上觀即可。事成之後定當重謝,貴軍有何條件?廖團長盡量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