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校勘記 (1)(2 / 3)

太祖時,郭進為西山巡檢,有告其陰通河東劉繼元,將有異誌者,太祖大怒,以其誣害 忠臣,命縛其人予進,使自處置。進得而不殺,謂曰:“爾能為我取繼元一城一寨,不止贖爾死,當請當爾一官。”歲餘,其人誘其一城來降。進具其事送之於朝,請賞以官。太祖曰:“爾誣害我忠良,此才可贖死爾,賞不可得也 ! ”命以其人還進,進複請曰:“使臣失信,則不能用人矣。”太祖於是賞以一官。君臣之間蓋如此。

魯肅簡公立朝剛正,嫉惡少容,小人惡之,私目為“魚頭”。當章獻垂簾時,屢有補益,讜言正論,士大夫多能道之。公既卒,太常諡曰“剛簡”,議者不知為美諡,以為因諡譏之,竟改曰“肅簡”。公與張文節公 ( 知白 ) 當垂簾之際,同在中書,二公皆以清節直道為一時名臣,而魯尤簡易,若曰“剛簡”,尤得其實也。

宋尚書 ( 祁 ) 為布衣時,未為人知。孫宣公 一見奇之,遂為知己。後宋舉進士,驟有時名,故世稱宣公知人。公嚐語其 ( 一無此字 ) 門下客曰:“近世諡用兩字,而文臣必諡為文,皆非古也。吾死得諡曰‘宣’若‘戴’足矣。”及公之卒,宋方為禮官,遂諡曰“宣”,成其誌也。

嘉佑二年,樞密使田公 ( 況 ) 罷為尚書右丞、觀文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罷樞密使當降麻,而止以製除。蓋往時高若訥罷樞密使,所除官職正與田公同,亦不降麻,遂以為故事。真宗時,丁晉公 ( 謂 ) 自平江軍節度使除兵部尚書、參知政事,節度使當降麻,而朝議惜之,遂止以製除。近者陳相 ( 執中 ) 罷使相除仆射,乃降麻,龐籍罷節度使除觀文殿大學士, 又不降麻。蓋無定製也。

寶元、康定之間,餘自貶所還過京師,見王君貺初作舍人,自契丹使歸。餘時在坐,見都知、押班、殿前馬步軍聯騎立門外,呈榜子稱“不敢求見”,舍人遣人謝之而去。至 ( 一無此字 ) 慶曆三年,餘作舍人,此禮已廢。然三衙管軍臣僚於道路相逢,望見舍人,嗬引者即斂馬駐立,前嗬者傳聲“太尉立馬”,急遣人謝之,比舍人馬過,然後敢行。後予官於外十年而還,遂入翰林為學士,見三衙嗬引甚雄,不複如當時,與學士相逢,分道而過,更無斂避之禮,蓋兩製漸輕而三衙漸重。

舊製:侍衛親軍與殿前分為兩司。自侍衛司不置馬步軍都指揮使,止置馬軍指揮使、步軍指揮使 ( 一止作馬步軍指揮使 ) 以來,侍衛一司自分為二,故與殿前司例為三衙也。五代軍製已無典法,而今又非其舊製者多矣。

國家開寶中所鑄錢,文曰“宋通元寶”,至寶元中,則曰“皇宋通寶”,近世錢文皆著年號,惟此二錢不然者,以年號有“寶”字,文不可重故也。

太祖建隆六年,將議改元,語宰相勿用前世舊號,於是改元乾德。其後,因於禁中見內人鏡背有乾德之號,以問學士陶穀,穀曰:“此偽蜀時年號也。”因問內人,乃是故蜀王時人。太祖由是益重儒士,而歎宰相 ( 一有之字 ) 寡聞也。仁宗即位,改元天聖,時章獻明肅太後臨朝稱製,議者謂撰號者取天字,於文為“二 人”,以為“二人聖”者,悅太後爾。至九年,改元明道,又以為明字於文“日有並”也,與“二人”旨同。無何,以犯契丹諱,明年遽 ( 一作遂 ) 改曰景佑,是時連歲天下大旱,改元詔意冀以迎和氣也。五年,因郊又改元曰寶元。自景佑初,群臣慕唐玄宗以開元加尊號,遂請加景佑於尊號之上,至寶元亦然。是歲趙元昊以河西叛,改姓元氏,朝廷惡之,遽改元曰康定,而不複加於尊號。而好事者又曰“康定乃諡爾”。明年又改曰慶曆。至九年,大旱,河北尤甚,民死者十八、九,於是又改元曰皇佑,猶景佑也。六年,日蝕四月朔,以謂正陽之月,自古所忌,又改元曰至和。三年,仁宗不豫,久之康複,又改元曰嘉佑。自天聖至此,凡年號九,皆有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