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博納希厄夫婦(1 / 3)

鑽石墜子已經被紅衣主教向國王提了二次。如此特別使路易十三有了疑心,心想肯定會有什麼秘密。

紅衣主教已經幾次使國王臉麵無光,因為他手下的警務人員的能耐雖不能跟現在相比,但在當時也算是不凡了。對國王的家事,紅衣主教竟然比國王自己還要清楚。因此國王想和奧地利安娜談一次話,從談話中得到一些線索,隨後帶著這些紅衣主教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的線索到他那兒去,如此一來,他在紅衣主教眼裏的地位必將上升。

於是國王便去找王後,當走到王後的寢室,他對她的仆人嚴加指責。奧地利安娜低下頭去,任憑他無理取鬧而沒有任何反應,希望他能停下來。可是路易十三卻別有他意,他希望與王後之間引起一場爭論,從中他可以發現線索;他斷定紅衣主教另有陰謀,正在策劃一次對自己的猛烈的突然襲擊。國王的無理取鬧果真有了作用。

“可是,”王後叫了起來,對國王這種不可理喻的指責終於憤怒了,“陛下,您還是沒有說實話。我究竟做錯什麼?說呀,我究竟犯了什麼罪?陛下不能因為一封寫給我弟弟的信如此生氣。”

這一下國王呆住了,他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是趁現在就把本該到舞會前夕再叮囑她的話告訴她。

“王後,”他嚴肅地說,“市政廳裏將要舉行舞會了。為了向我們那些忠誠的市政長官表示慰問。您要打扮地更加優雅,尤其是佩戴我在您生日時送給您的那副鑽石墜子。”

這個話讓王後的心都顫了。奧地利安娜以為國王全都知道了,以為是紅衣主教使國王熬了七八天之久沒有揭穿她,不過這也像他的作風。她一下子麵無血色,一隻美得無可挑剔的手這時候白得像白蠟雕塑,支在一張小茶幾上。她顫抖地望著國王,嘴唇隻能上下動著。

“王後,您不高興嗎?”國王問,他正在暗自享受著王後的窘困帶給他的愉悅,不過他並不清楚理由,“您聽到了嗎?”

“陛下,聽到了,我聽到了,”王後斷斷續續地說。

“您去參加舞會嗎?”

“去的。”

“戴上我送的鑽石墜子?”國王說。

“是的。”

王後顯得更為緊張了。國王注意到了,並且殘忍地感到高興,這種殘忍是他性格中的缺點之一。

“那麼,說好了,”國王說,“我的話講完了。”

“那麼舞會什麼時候舉行?”奧地利安娜問。

路易十三不忍心回答這個問題,因為王後此時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一個瀕臨死亡的人。

“王後,快了,”他說,“可是我記不清具體的日子,我去問問紅衣主教。”

“如此看來,是紅衣主教提出要舉行這次舞會的?”王後大聲問。

“王後,是的,”國王詫異地回答說,“可是您有理由問這個嗎?”

“要您吩咐我佩戴著鑽石墜子去參加舞會的也是紅衣主教?”

“所以,王後……”

“是他,陛下,我知道了!”王後說。

“怎麼!是他還是我有問題嗎?這次邀請有什麼不對的呢?”

“不是的,陛下。”

“那麼您會去嗎?”

“陛下,是的。”

“那好,”國王故作平靜地說,“那好,就這樣吧。”

王後行了一個屈膝禮,這倒並不因為禮節,而是因為她全身心都軟弱了。

離去時國王帶著勝利的微笑。

“我完了,”王後虛弱地說,“因為紅衣主教全都知道了,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國王現在還不知道,不過要不了多久了。我完了!主啊!主啊!主啊!”

她無力地跪在一個墊子上開始禱告,腦袋埋在兩條瑟瑟發抖的胳膊中間。

她現在真的很危險。白金漢回倫敦去了,德·謝弗勒茲夫人又在圖爾。王後她麵臨著比以前更大的威脅,她隱約地覺得她被什麼人出賣了,但她不知道是誰,拉波爾特是不可能離開羅浮宮的;可憐的她連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也沒有。

因此,麵對她的遭遇,又想到自己的處境,她不由得哭了起來。

“難道我不能做點什麼為王後陛下效勞嗎?”突然有一個充滿溫柔和同情的聲音說。

王後急忙回過頭去,因為這個聲音裏充滿了真誠,說話的人會是她值得信賴的人。

果然,從王後的內屋裏,走出了標致的博納希厄太太的身影;就在國王進來的時候,她來不及退出,正在內屋收拾東西,所以他們之間的對話她全都聽到了。

王後發現自己被人撞見,不由得後退幾步,因為她在驚恐之中,並沒有認出這個由拉波爾特推薦給她的美麗女人。

“啊,王後陛下,請不用擔心,”博納希厄太太合著雙手虔誠地說,“我會忠誠於陛下的,盡管我和陛下並不相熟,我的身份又很卑鄙,我相信我已找到了替陛下解決困難的方法。”

“是您,天啊!是您!”王後非常激動,“可是,請認真地看著我。誰都會出賣我,難道我能信任您嗎?”

“啊,陛下!”博納希厄太太跪下來莊重地說,“以我的靈魂起誓,我準備為您赴湯蹈火!”

這從心底裏發出來的誓言,它所包含的感情是忠誠的。

“是啊,”博納希厄太太接著說,“是啊,這兒是有一些卑鄙的人,可是我以聖母的名義發誓,沒有任何人比我更忠實。國王再次提起的鑽石墜子。您不是早就送給白金漢公爵了嗎?它不是被放在一隻香木盒子裏,被他悄悄帶走的嗎?可能是我弄錯了?不是這件首飾?”

“啊,主啊!主啊!”王後無力地說,她害怕得一直發抖。

“那麼,這副鑽石墜子,”博納希厄太太堅定地說,“一定得把它拿回來。”

“是啊,一定得拿回來。”王後高聲說,“可是有什麼主意才能把它要回來呢?”

“應該派人到公爵那兒去。”博納希厄太太說。

“可是派誰去呢?……誰能去呢?……我可以相信誰呢?”

“王後陛下,可以相信我,我會完成任務,我的王後,我,我能找到這個信使!”

“不過我一定得寫信!”王後說。

“啊,那是肯定的。有王後陛下的親筆信,再蓋上您的專用印章。”

“不過那封信被查獲將成為我的罪證,接著會是離婚和被驅逐。”

“假如它落在壞人的手裏。後果的確會是那樣。可是我確定這封信將落在白金漢公爵手裏。”

“喔,主啊!如此看來我的生命及一切全都托付給您啦!”

“王後陛下,是的,是的,隻有這樣做了,我,我一定能完成的!”博納希厄太太說。

“可是您如何打算的呢?”

“前幾天我丈夫剛被釋放了,因為我沒有時間,還沒有見到他。他對任何人都很善良,為人正直,既不恨,也不愛。我要他怎樣他就怎樣,隻要我告訴他,他就會把信送到該去的地方,甚至根本不去想是什麼東西,更不會知道這封信是出之於陛下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