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男人、女人、兔子、蘿卜(3 / 3)

也許是胡蘿卜的味道太好,也許是吃胡蘿卜吃得太飽,我看著任娜風卷殘雲般的又吃又喝,自己眼巴巴的觀望,卻一點也吃不下。

任娜擦了擦嘴,問我:“胡蘿卜的味道怎麼樣?”

“好極了!味道真的沒話說。”我懶洋洋的回答,“當一隻兔子一定很幸福,胡蘿卜真是不錯的東西,怪不得每一隻兔子都那麼可愛,看來以後我要多吃些胡蘿卜!”

任娜抓住了我的小尾巴馬上叫出來:“好啊,我馬上滿足你的願望!”

也不等我回答,就笑迷迷的叫服務員再來一根胡蘿卜,“要很大的那種!”

“不用了”我急得站起來,“我飽了,以後再吃好了,今天真的不用了。”

“真的嗎?吃飽了?”

“是啊”我點頭,我對於變成兔子一點興趣也沒有,任娜卻不打算放過我。

再來一根好了,服務員走後任娜咯咯的笑個不停,似乎很有趣的事情就要發生。我癱倒在椅子上。

服務員用最快的速度將一根胡蘿卜很恭敬的放在桌子上,也許這是他們餐廳賣過最奇怪的一道菜。

任娜看到我一臉的為難,哼了一聲說:“放心我絕對不會勉強你,既然如此還是我吃好了。”任娜邊說邊拍了拍自己的胸。

“你還吃得下嗎?”

“吃不下也要吃!”任娜的回答堅決無比,“我可沒有浪費的習慣。”

我不再說話將整個胡蘿卜抓在手裏學兔子的模樣開始大口的吃。

其實做什麼都可以學到很多的東西,比如知道了吃胡蘿卜會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音,比如覺得自己實在像一個傻瓜。

看到我勉強吞咽的樣子,任娜臉上的笑意漸漸地消失,她的眼波變得異常溫柔,“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任娜柔聲說。

我嚼著胡蘿卜,將臉側開不看她,過了好一會才說:“我對誰都一樣,對朋友嘛,本來就應該好一些,對你也一樣,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任娜托著自己的腮,晃動著手裏的咖啡,攪得比我心裏一片的亂。我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卻很有興趣知道她在想什麼,忽然沒有表情的她放下咖啡杯忽然嘿嘿地笑起來。

或許是胡蘿卜吃得多了,我捂著額頭咳嗽著,我希望將滿肚子的要和任娜說的話都咳出來,它們在我的心裏憋的太久、太久了。

任娜問我:“怎麼了?是不是病了?”

我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任娜長出了口氣,白了我一眼:“沒病裝什麼大頭菜!”

我摘掉了臉上的胡蘿卜屑:“我可沒說我病了。”

“走吧!”我站起身拿起書包,這是一個習慣,無論走到哪裏我都喜歡帶上書包。

“去哪兒?”任娜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她的聲音懶洋洋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隨便你,去哪裏都可以,隻要不呆在這裏!”

“去看電影吧?”任娜說了這樣的一句話我馬上舉起雙手讚成。

劉濤說如果和女孩子去看恐怖電影,一般情況下,一場電影從開始到結束,女孩子會尖叫27次,倒在你懷裏9次,有大部分時間會抱著你的手不敢動。任娜不一樣,電影真的很恐怖,任娜在開場的時候一直在吃爆米花,等周圍沒有了燈光,我等著她嚇得叫出來,她卻已經睡著了。電影院的人很多,不過卻都是一對對的青年男女,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恐怖似乎不再那麼的恐怖,整個電影院裏隻有我覺得這影片真的很恐怖。

回家的路上任娜問我怎麼了?我卻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僵木的表情一直伴隨我回到家裏,電影裏的恐怖鏡頭才不情願地慢慢散去。

我還沒有收拾起自己一天的疲倦,劉濤就在窗外大叫我的名字,他沉默了一下:“你出來陪陪我。”他的聲音很低沉就像在哀求我一樣。

我說我好困我要睡覺,劉濤隨手拿起磚頭,“你不出來我就砸你的玻璃。”

我想也不想就答應他。

“找上沈寒”劉濤提醒我。

沒多久我和沈寒又來到了情人節裏飽受折磨的劉濤家。

幾天沒見劉濤憔悴了很多,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他拿出啤酒,呆呆的望著遠處,一口一口的喝著。沈寒走過去,也拿起一罐啤酒,一口一口的喝著,我伏在桌子上也學他們的樣子喝著。

沒有一絲的聲音,風輕輕的吹撫一切,世界上有一種傳染病叫不開心,我得了這種病,我不開心。劉濤的模樣讓我不開心,每個人都有不開心的事,我拿起啤酒已經分不清是第幾瓶了,隨手遞給沈寒讓他們去幹杯。

“算了吧,別把自己弄得像傻瓜,別再自我表現懲罰好不好?”沒人回答我的話,有的隻是不停地撞杯,不停的喝酒。

我倒在酒瓶旁透過玻璃窗看著天空,看著那些高高掛在天上的星星。

劉濤還是呆呆的,不知道想著什麼。我忍不住罵他:“有屁就快放,裝什麼深沉。”氣得我給了他一拳。

劉濤跳了起來,瞪著我:“你懂個屁”。

我也瞪著他:“不懂,你不說我怎麼懂。”

劉濤轉過頭去,好像在考慮什麼。“我又失戀了。”他一字字的說,說的很慢,卻又那麼清晰。

“分手了!”他又重複了一遍,好像自己也不相信。

沈寒沒有說話,還在喝著,劉濤用雙手抱住頭。我想了好久卻一個安慰的字也說不出來,心靈深處的創傷應該由劉濤自己去撫平,我能做什麼呢?能作的隻是陪在他身邊,看著朋友經曆痛苦,替他分享痛苦。

沈寒走到我旁邊做下,大家坐到了一起,卻沒有了聲音。過了好一會,劉濤先開始眨眼,我也開始眨眼,接著是沈寒,然後各自不約而同,把手中的酒杯向對方舉了一下,劉濤隻管繼續說下去:“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認真不過……過去的就過去吧。”

我搖了搖頭,繼續喝著。他每次都會說這是他第一次的如何、如何,也不知道他的第一次怎麼這麼多。

“劉濤你老實交代,你一共追過多少個女孩子?”我將矛頭對準劉濤:“快說!”我催促他。

劉濤低頭不語。我有些不耐煩:“你說不說?”

“別吵!”劉濤瞪著我:“我正在數。”

我有些驚訝:“那麼多,你可真厲害!”我伸出大拇指。

劉濤的臉有些紅,他老老實實地交代著他曾經犯下的罪行。我和沈寒聚精會神的聽著,劉濤好不容易說完了他的光榮曆史。

我和沈寒對望一眼,“你這個社會的攙渣,男人中的敗類。”我惡狠狠地說。

沈寒也點頭表示對我的認同,“簡直是敗類中的敗類。”沈寒接著說,“第一次?那謝玲玲是第幾個?”

劉濤氣得跳起來指著我們:“你們這倆個王八蛋,每次受傷的都是我,是我!被拋棄的總是我!你們……”他氣哼哼的說不出話來。

“開完笑的。”我哈哈的大笑,“不過你可真是……”我挑不出形容劉濤的詞彙。

“真是太多情了。”沈寒接著我說,我急忙表示讚同。

聽到我拍馬屁,劉濤顯得很滿意:“我知道她喜歡我,或許是我追求的方法不對也說不定?”

那是因為那個女孩子沒有看到你的真麵目!我想著,卻沒有說出來,這時候有些玩笑千萬不能開。

劉濤有些哀傷,他低著頭喝著一種可以暫時不再痛苦的水,那種水的學名叫酒,他不停的喝著。

人遇到感情的時候,總是變得像另外一個人,感情真的很奇妙。

劉濤看著我:“任娜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你可要珍惜。”

我不耐煩的別過頭。

“你說是吧?”劉濤轉過身征求沈寒的意見。

沈寒略微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嘴裏卻說:“別人的事你少管。”

我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沈寒的肩算是鼓勵他,簡直就不知道怎樣感激他才好。

任娜本來就不錯,這也用他說。

“感情嗎,誰都會經曆的,不過我隻是經曆得多罷了,有一天我會找到我最愛的人,她喜歡我,我也喜歡她。”劉濤平靜地說。

我和沈寒靜靜的聽,這裏麵最幸福的就是沈寒了,我瞟了沈寒一眼。他若有所思卻什麼也沒有說。

每個人都有秘密,又何必去追問?我們碰著杯,大口的喝,大聲的唱,開心嘛,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一瞬間的開心也好。

夜晚的涼風讓我們清醒些,我發覺我們都長大了,也都有了自己的心事,都擁有了自己的痛苦,情感上的痛苦其實也是一種享受吧。

在情人節的晚上,我們默默的享受初春最後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