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就在我的床邊,她戴著老花鏡替我縫補衣服。屋子裏的光線很暗,但我卻清楚的看清了一切,今天我才發覺奶奶的頭發已經花白,她的背已經鞠僂,奶奶老了,她老了。看到奶奶蒼白的頭發我有些恐懼感,假如奶奶不在了我該怎麼辦?是不是真的要去流浪?假如奶奶不在了還有誰會替我縫縫補補?人總有這麼一天,奶奶老了,她珍惜自己的每一天,我也覺得我應該珍惜身邊的人,珍惜奶奶對我的這份關心。
我咳嗽了幾聲,奶奶回過頭嘴角露出了笑容,“你醒了?”
我躲在被窩裏嗯了一聲。
“準備一下,過個好年。”奶奶縫完最後一針將衣服放在我身旁。她慢慢的站起身,似乎每一個動作都會耗費她大量的力氣,可她的臉上卻充滿了不屬於老年人的光澤。父親很忙就連自己的母親也很少有功夫去搭理,那是他的想法,奶奶卻很珍惜每一個見到兒子的機會。這種機會對她越來越珍貴了。
我默默的拿過衣服,看著奶奶一步步的挪了出去。
新衣服。
在過年的時候父親會想起我,記得有我這個人,記得給我買一件衣服,記得不讓我給他丟人。我撫摸著這件陌生的衣服,它不屬於我,我也不喜歡這種衣服,可父親不那麼認為。他認為他喜歡的就應該是我喜歡的,我沒有選擇隻可以接受。
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我最壓抑,最難過的時候。這天我不屬於我自己而是屬於別人,一個人連自己都不可以做,生活還有什麼樂趣?
我想自己的媽媽,她在好遠、好遠的地方。過年是一家人團聚的時候,而我的任務在很多年前就變成了欣賞別人一家的團聚。
如果媽媽在那會是怎樣的呢?我沒有再想下去,我站起身走了出去。去哪裏都好,但父親的家卻是去的越晚越好,那樣會省下很多的時間讓自己少受些煎熬。
街還是那條街,它從來沒有變過,它依然車水馬龍,熱鬧非凡。哪怕今天是所有國人最重要的節日,它還是依照自己的方法向前運行,我甚至覺得自己不如這些沒有生命的石頭。
我看見一對母女手拉手的走進了一家商店,她陪她的女兒來選擇自己喜歡的新衣服,她們再正常不過,可她們的表情快樂的讓我感覺到嫉妒。
快樂的人永遠快樂,悲傷的人永遠也找不到自己的幸福。她們無疑是前者。
在同一個商店裏我見到一家三口走出來,他們肩並肩走在一起,手裏拎著買的年貨,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禮物了。從他們的笑容裏我總可以品味到一些什麼,我癡癡的看著,看著我永遠也無法體會的感情,看著永遠也不會經曆的經曆。
我隻是一個看客罷了,他們是幸福的,而我從來沒有和自己的親人走在這條路上。
幸福呢?我的幸福在哪裏?沒有人願意永遠悲傷,多數人都不會一帆風順,但在忘記痛苦的同時也會用心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是其中的一個,我有過自己的夢想,我忘記了從前的一切,我和自己說重新開始,我沒有自己的家,那我就去找一個我愛的人,去建立一個溫暖的家,體會家的感覺,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
我做了也失敗了,現實和夢有很大的差距,我在現實裏繼續追尋自己的未來,自己的幸福。我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誰,我希望是姚小星,她溫柔可愛,又會照顧人,和她在一起會很開心。
可她不會來陪我,她也不是我夢裏的女孩子。她了解的隻是我口中的朋友,我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在現實裏陪我的女孩子。
在這裏在這時候來陪我,讓我渡過這漫長的時間,夢裏的女孩子你在哪裏呢?除了任娜再沒有其他的女孩子陪我上過街,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可憐的人,我以為自己不再孤單,但現在才清醒的發現是自己在騙自己。
其實我很孤單。
這條街不知道已經走過了多少次,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別人的目光從來沒有這麼的讓我感覺到無地自容,我迷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當路人的目光經意或不經意的落在我的身上,我都覺得自己是赤裸的,別人可以很輕易的看到我的全部讓我害怕。
我停止了腳步,我沒有勇氣再走下去。我尋找著讓自己可以解脫的路,我找不到,我越發的慌亂,我覺得四周都在動著,轉著,讓我辯不清方向。我討厭別人的目光,無論裏麵包含了怎樣的感情,是有意的無意的,善良的還是嘲笑的,都走開吧。我甚至希望每一個人都是瞎子,隻要看不到我,哪怕讓我自己瞎掉也可以。
我用大衣將自己遮住,希望可以抵擋別人的目光。為什麼會這樣?我躲在陰暗的角落裏,這裏沒有人,沒有聲音也沒有看透我的目光。這個垃圾場,這裏陰暗,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發黴的味道在空氣裏漂浮,但卻是可以躲避的地方。
這裏發黴的氣味要比滿街的香氣對我更加的適合。我將身邊的垃圾袋放遠些,騰出地方讓自己放鬆下來。我有一種來到了天堂的感覺,這是我的天堂,垃圾天堂。我喜歡這裏是不是因為我自己覺得自己也是垃圾?
遠處一個老人彎著腰在垃圾箱裏翻著什麼?他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跡,那雙又黑又粗糙的手似乎在和我述說他主人的勤勞,可勤勞並不等於可以致富。有人說社會是平等的,在我來說世界的公平是建立在不公平上麵,我不知道這個老人曾經經曆過什麼,但當他在垃圾箱裏翻出一個破瓶子時,他本來已經僵硬的臉上忽然有了笑容,笑得很甜很開心,仿佛這被別人拋棄的破瓶子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最珍貴的東西。
我見到了,見到了他的笑容,他很高興,我默默的希望他可以在他的垃圾箱裏得到他最希望得到的東西。
我站起身去街上買了些麵包和牛奶,或許是今天小販們的生意並不是十分的好,所以他們多給了我很多。我跑回垃圾站,那個老人還在那裏將半個身子探進垃圾箱尋找什麼,我就站在他身邊耐心等待他心滿意足的撿起一隻破鞋慢慢站直身子。
我輕輕的撕下些麵包,將剩下的放在袋子裏扔在垃圾桶上,他直勾勾的盯著我手上每一個動作,在裝麵包的袋子和垃圾箱接吻的瞬間,他的拳頭攥在一起,貪婪的看著。
在確認我離開後他才將袋子從垃圾箱裏迫不及待的拿出來,靠在垃圾箱上開始他的早餐。
我躲在遠處看著,默默的對他說著:“新年快樂。”
我體會不到什麼是快樂,卻希望這個拾垃圾的老人可以在幕年吃到些他夢裏才可以吃到的東西,比起他來我是幸運的。
可他可以躲在垃圾裏品味自己的生活,而我連這點都做不到,他可以為自己的生活而滿足,而我卻總想去追求我的幸福。
幸福是什麼樣子的?我真的很想仔細的品味。
對於街上歡樂的人群,我是有人類外表的外星人。我不屬於這裏也不懂得他們的感覺,除了和任娜在一起,我甚至沒有勇氣一個人走在這條街上。
任娜可以讓人忘記煩惱的笑容,在這時候是那麼的可以帶給我勇氣。她總是在給我找尋煩惱,可對她的一切我總可以堅強的麵對。她是讓我可以忘記一些東西的最重要的人,我知道她就像是她知道我,我們熟悉對方的一切,甚至我知道她哪一天不方便。我的悲傷和快樂從來都是涇渭分明,和任娜在一起雖然要不時的承擔責任,分擔她的難過和憂愁,但她讓我變得越來越堅強,而且我知道和她在一起我總會很快樂的麵對一切困難。
任娜?我真想知道你來自哪一個星球。你是拯救我的天使還是來害我的魔鬼?似乎隻有和任娜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是一個完整的人,少了她我也少了些什麼。我心裏知道她對我意味著什麼,卻又不想去認清那是什麼。
該麵對的總要麵對,在太陽宣布下班的時候我來到了父親的家。
父親的家,燈火通明,隔著窗戶可以見到裏麵走動的人影。這個兩層的別墅,看上去那麼的熟悉又那麼的陌生,在很小的時候曾經有一個美麗的婦人抱著他的孩子站在窗口,看著外麵的雪花等待著丈夫的歸來。
在這裏我有過快樂的回憶和平平淡淡生活的經曆,但現在卻早已成為過去。在我懂事的那天起,我替一隻小狗背負了莫須有的罪名,離開了這裏。奶奶收留了我,而我不能有任何的怨言,每年的這一天都要回到這裏,享受過去的時光,回味傷害自己。
門開了,漏出了強烈的光線,我見到了我熟悉的人,熟悉的笑臉。如果在這所房子裏還有我關心的人,那麼就是我的妹妹。她飛似的跑出來,拉住我的手又笑又跳。我任由她拉著、笑著,跳著。
等到累了,妹妹停下來,問我:“哥,最近你好嗎?”
我笑了笑然後告訴她我過得很好。
她點了點頭,“我就知道哥會很開心。到我房間去。”她不由我說話拉起我的手就走。
客廳裏擠滿了人,遠親也好,近鄰也罷,願意來的都來了。大家互相喧嘩,問長問短。我和父親打了個照麵,他對我笑了笑,我還來不及點頭便被拉到了樓梯上。每一年我的腳印隻有一次可以踏上這裏的地板,每次都會有事情發生,我隱隱約約的覺得,今年也不會例外。
“把鞋脫掉!”趙姨在身後大叫,聲音很驚恐,像是見到了駭人的景象。屋子裏本來吵雜的很,令人心煩意亂,忽然傳來趙姨接近尖叫的聲音,屋子猛的靜了下來,感覺上像彈琴彈到最高的音符,再也拔不上去便赫然而止。
我的身體僵硬起來,不用點名我也知道她喊的是誰,我輕輕掙脫了妹妹的手,妹妹叫了聲:“哥”便再也不說話。
她的意思我明白,兄妹之間無論多久沒有見麵,但一言一行對方都會有一種她的意思我明白的感覺。妹妹的意思我明白,我衝她笑了笑。妹妹也笑了笑卻有些淒苦,她不開心,我的心也痛痛的。
我緩步的走下去。等著,等著嘲諷或從雞蛋裏挑出的骨頭。
“看、看、看、看,看你做的好事。”趙姨指著樓梯上的地毯向我大聲的吼叫。
我看了看自己沾滿外麵泥漿的跑鞋,再看看地毯上正在溶化的雪塊,一句話也不說站在那裏任她處置。
父親咳了一聲出來圓場,“小孩子不懂事,過完節拿去洗好了。你還不上樓去?”
我木然轉過身,覺得自己像是失去靈魂的木偶,任人操縱。
“站住!”趙姨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她跑過來,地板隨著她身上的肥肉上下呻吟著。她拉著我的衣服將我拖到門口,“去把你的破鞋扔到外麵再進來。”
看著我緩步推開門走出去,她急忙對大家解釋:“這小子真是的,每月給他那麼多的零花錢,都不知道花在什麼地方了,連雙好點的鞋也不買,真是的。”趙姨笑著搖頭一臉的遺憾。
我光著腳走了回來,趙姨又張開嘴,我急忙低下頭,看看自己還有什麼不妥。父親家的地板應該很名貴,趙姨搬進來的時候,除了房頂全部都換過了。地板不會認識我,但在地板上可以清晰看見我的腳印,我彎下腰,也不用她說,自己將襪子脫下來扔出去,然後指指自己的外衣問父親:“衣服也用脫嗎?”
父親轉過身不看我,是不屑還是不忍或是不敢,不重要都不重要。屋子裏一點聲音也沒有,我仰起頭,光著腳丫踏在名貴的地板上,推開名貴的衛生間的門,走進名貴的衛生間,用名貴的水龍頭去清洗我並不肮髒的腳。
這裏的水很柔和,很溫暖,據說這裏的水都是純淨水,溫的暖的冷的涼的都有,但我更喜歡家裏的自來水。這裏隻會給我帶來更大的汙垢,卻不能洗滌我的心靈。我用自己的衣服將腳擦了又擦,又用洗滌劑將我洗腳時碰過的盆、地磚費力的擦了又擦,然後蹲在地上愣愣的出神。
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想到了,可接受起來卻還是那樣的艱難。妹妹來到我的身後,遞給我一塊白毛巾,我遲疑了一下,妹妹馬上說“這是我的,哥,放心用。”
我接過來擦了擦臉,然後將毛巾還給妹妹。她的神色有些黯然,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的問她怎麼了?妹妹再也忍受不住,她緊緊拽住我的手哭了出來。我任由她哭泣著,兄妹之間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她要說的我知道,她哭泣的原因我清楚,而我要她知道的是我並沒有生氣並沒有怨恨過誰,隻是想告訴她,我活得很快樂,很幸福。
我拿起毛巾擦拭妹妹臉頰上的淚花,對她笑了笑,看到我的笑容,妹妹才破涕為笑,她拉起我的手:“哥!去我的房間。”
我點點頭,在大廳裏我掙脫妹妹的手,默默跟在妹妹後麵,去了她的房間。
妹妹的房間是這房子裏最好的一間,隔著窗戶可以望見外麵的景色。媽媽不止一次在這裏抱著我等待父親的回來,可在歲月流逝後的今天一切都是幻影,一切都隻是一場夢罷了。
昔日小樓仍在,隻是朱顏改,這裏到處都很陌生。
女孩子們都喜歡看見美麗的景色而晚上又怕無邊的黑暗,所以便將床放得離窗戶不遠也不近。衣櫃放在很顯眼的地方,方便她們將最貴重的衣服隨時隨地的可以穿給心儀的男孩子看。大的物件除了這些就隻有那張擺滿了洋娃娃的寫字台,剩下的滿地都是貓了狗了的戎毛玩具。滿牆貼的都是帥男美女的海報,整個房間顯得有些擁擠不堪。
我好不容易找了個角落坐下來,看著手裏長耳朵的玩具狗,忍不住問妹妹,家裏的那條有英文名字的狗去了哪裏。
妹妹學我赤腳坐在地上,抱起一隻大貓,聽了我的話指了指隔壁,“媽媽說它老了,便收拾出一個空房間給它住。”
我有些失望,本來想找個機會狠狠痛扁那隻曾經冤枉了我的狗一頓,看來是不太可能了。
妹妹從床上拿起一個灰色的小貓布偶問我“還記得嗎?哥這是你送我的,我一直都留在身邊。”
我默然無語,接過來抱在懷裏。這是很久以前我送她的,現在已經破舊不堪,沒想到她還留著。
妹妹轉身又拿出兩隻白色大貓一隻白色小貓說:“這是爸爸,這是媽媽,小的是我,這隻……”妹妹看著我,將我手裏的小灰貓放在它們中間,“他們是家人,哥,他們是一家人。”
我心酸酸的,想去握住妹妹的手,將妹妹抱在懷裏,可卻找不到那種勇氣,“當然,我當然知道我們是一家人。”我小聲說。
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卑鄙的人,我來這裏做什麼呢?看妹妹傷心的模樣,讓大家都不開心,也許像任娜說的我本來就是一個不知所謂的笨蛋。
想到任娜,我忍不住看了看妹妹的床,不久前我在任娜的床下度過了說不清的一個夜晚。從那以後見到床我不由自主的就會想到那一晚。說不出的感覺,說不出的味道,有些酸酸的,有些甜甜的,那一夜的風情用語言根本不可能說清楚。從前我們在夜深人靜的晚上,也彼此之間用電話胡說八道,甚至通宵唱歌以致於幾天說不出話來。那時候感覺可以聽見對方的呼吸聲,雙方的心貼在一起,感覺上兩個人沒有一點距離。
那夜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在我的感覺裏,我們一直在說話,千言萬語卻無聲無息的傳達著。如果說我的一生還擁有幸福的一刻,那麼那夜裏那一刻我無比的甜蜜。
妹妹有些奇怪,我的臉上露出詭迷的笑容,她推了推我問我怎麼了。
我說沒事,隻是在想她的床下是不是可以躺下一個人。
妹妹有些莫名其妙,我知道她聽不懂,隻好和她聊些別的話題。這個家裏唯一和我有共同語言的也隻有她了。對我來說唯一可以拉近距離的隻有我的妹妹,她善良,她叫我哥哥,我們是兄妹。不用其它的理由,這一條便決定了我應該對她有自己的責任。
妹妹問我的朋友是怎樣的人,有機會介紹他們認識。
我說他們都是一群沒見過女人的男人,沒有女人的時候像色鬼,有女人的時候像色狼。
妹妹吃吃的笑說不信,我歎了口氣告訴她,我有個朋友年紀輕輕已經是花從老手,失戀的次數比他的年齡還大,拒絕他的女孩子可以從城市的西邊排到城市的東邊,還有一個曾經當過班長,一臉道貌岸然女人誤近,其實見到女孩子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妹妹聽得津津有味催促我繼續說。
我說沒有了剩下的幾個屬於木頭一點也不好玩。女孩子對他們來說是絕緣體,擦不出一點火花來。
“哥哥身邊的女生呢?”
妹妹在過外的幾年,我發現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小女生,她懂得很多。
我拿起一隻小青蛙放在我的腿上,“我身邊的女生不多,一個叫青菜和先前我說的那個班長打得火熱,她很厲害學習很好,但我不喜歡她,因為女孩子不應太好強。也許隻有沈寒才適合她。”
“有一隻大綿羊,原來名字叫謝玲玲,她高傲又自大,眼睛火辣辣,身材又很好,人也很高大,所有的男生都喜歡她,是朵有名的玫瑰花,我說的那個戀愛王子不久前就倒在她腳下。”
“還有個朋友叫姚小星,我們叫她小星星,性格溫柔又體貼,笑的時候看到她的酒窩,不開心的人也會變得開心,而且你的衣服壞了她會補,褲子破了她會縫,不開心她會陪著你,還剪得一手好頭發。”
妹妹眼睛發著光,我也覺得自己說得很精彩,這麼精彩應該開心才對,可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任何一個人心上壓著塊大石頭都會笑不出來。
妹妹要我好好想想還有沒有,我拗不過她隻好說:“還有一個叫小雅,是我朋友的姐姐,我也將她當成姐姐,她去了遠方,我很喜歡她。”我說的很簡短,對於小雅姐我總是莫名其妙的傷感,她的事我不想再提,不開心的時候何必再去想另一些讓你更加不開心的事情,加重自己的負擔。
妹妹追著我問“還有嗎?”
我說沒有了。
“真的?”
我點頭,“如假包換。”
妹妹說不信因為我在眨眼睛,我隻好說還有一個,不過說不說無關緊要。
“她叫做任娜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
“她是你多好的好朋友?”妹妹眨了眨眼睛問。
我漠然不語,我也不知道和任娜有多好,好的有多深,隻知道我們很好、很好。我們幾乎形影不離,每天沒人的時候很自然的會在一起。
離開她我會怎樣?想到這我的心劇烈的跳起來,這個問題我沒有想過,也不敢去想,我怕什麼呢?我望著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她是怎樣的女孩子?”妹妹等不及的問。
我思考了一陣說“給我們一塊菜地,我會去種玫瑰花,她看到會全都拔掉種蔬菜,還會讓我去挑肥料。”
妹妹笑了起來,我也跟著笑起來。我心裏充滿了感激,我很感激我的妹妹,我知道她的性格,也知道她是為了陪著我,讓我不至於孤單才找話和我說。我可以為她做的隻是深深的祝福她,像一個真正的哥哥一樣陪著她,畢竟這樣的機會並不多。
時間過得很快,我暫時的忘記了潛藏在心裏的陰影,和妹妹開開心心的聊天,直到新年的鍾聲響起,直到外麵燈火通明,鞭炮聲在四周響起。根據習俗是一家人做在一起吃團圓飯的時刻了。
我的心隨著新年的鍾聲,撞破了糖衣的包裹,讓我再次品味苦澀。我勉強的站起身跟隨妹妹走下樓去。
家裏人都已經入席,妹妹飛奔過去坐在奶奶身邊也不知道在說什麼讓大家開心的笑著。我的腳像灌了鉛,每走一步動要用好大的力氣,我前麵有著無形的牆壁,牆的那邊是快樂,而我滿身的哀傷,隻會破壞和諧的氣氛。
爸爸看到我麻木的模樣,他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趙姨拉了他一把,讓他注意儀態,父親瞪了她一眼又坐下去。我萎萎縮縮的在餐桌角落坐下來,身邊坐的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表親,他們對我的陌生,就像我對他們毫無印象是一致的。
趙姨喜氣洋洋的站起身祝酒,接著在公司工作的親屬開始自吹自擂,其他親屬也開始按照預先貯備好的台詞大拍馬屁。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門深奧的學問學好了倒是大有用武之地。我看著每個人的口水在天空飛舞著好不熱鬧,再看看趙姨得意洋洋的表情,再也忍受不住,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來。
也許我天生就有這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