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娜毫不示弱地對我大喊:“幹嘛那麼凶,開個玩笑罷了,誰叫你在那裏發愣,哼!自己白癡還賴別人。”她那副以後都瞧不起你了的樣子,讓我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
我安定了一下情緒,輕聲問她:“你來做什麼?”
“做什麼?”她氣鼓鼓地舉起手中的保溫瓶,“送飯。你說我來做什麼,你不會認為我來看你這個白癡吧?”
明顯的報複!我忽然想到一句古人的感慨: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那位古人一定是受了女孩子的氣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刹那間我生出一種與發此感慨的古人天人相隔的悲痛,如果可以真想知道他受了什麼樣的氣才會說出這種流傳千古,引無數男兒共鳴的感慨之言。
憑著本能,我向任娜表示著歉意,她的臉色才略好了些,將保溫瓶放到桌子上,坐到我的對麵。她仔細的看了看小雅,過了好半天,才抬起頭,“小雅姐,她瘦了。”
她們兩家的關係我並不是很清楚,隻知道現在溫文父親家和她家是樓上樓下的鄰居。她說小雅瘦了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她們之間的感情一定很深。我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對任娜的話表示讚同。
任娜的目光柔和了,她開始極為誇張地說著她來的原因。溫文的父親臨時有事,所以托付到她的家人,而她的父母又不在所以她單槍匹馬跑到了醫院。
她一邊說一邊將保溫瓶打開,拿出還冒著熱氣的食物。在精巧的小碟子裏,綠的是青菜、白的是豆腐、紅的是燒肉,還有米飯,甚至還有讓人垂咽三尺的煲湯。
“想吃嗎?”任娜問我。
我趕忙點了點頭,表示非常高興她知道我的想法。
“真的很餓?”任娜問我。
我急忙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真的很餓。
任娜笑了,很狡猾的樣子,“這是給雅姐的”她不無遺憾的說,不過表情卻得意洋洋。
我愣了一下,慢慢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你真的很餓嗎?”任娜作出很關心的姿態問我。
“你說呢?”我沒好氣的回答。
任娜也不說話,她不慌不忙從背後的書包中又拿出一個保溫瓶。打開蓋子,裏麵冒出騰騰的熱氣,顯然保溫瓶中的食物做好不久。她又從包裏拿出了一個碗,將保溫瓶中的食物倒入碗中用筷子十分費力地攪拌著,像攪拌飼料一樣的攪拌著。她很認真,這認真的模樣在課堂上我從未見過,我集中精神,從熱氣中隱約看出那是碗麵條,或是像麵條的東西。
任娜很溫柔地將麵條端到我的身邊,我看著那碗麵,又望了望任娜。她也看著我,那眼光好像在等待我對她食物下的評語。
“你做的?”我試探問。
任娜很高興的點了點頭。
碗裏的麵像蚯蚓一樣一根根的斷開又相互纏繞在一起,抱成一團,我甚至可以看見它們快樂地蠕動。
我覺得麵對的不是麵條,說是毒藥更恰當些。
任娜沒有察覺我的態度,“這次味道一定比上次好。”她保證說。
我的直覺告訴我千萬不要吃,吃了也許連命都會丟掉。
任娜一臉期盼的神色,她用一隻手握著另一隻手。那是一隻受傷的手,她的手指有些紅點。
“你被燙到了?”我放下麵碗小聲問。
“沒事”她擺了擺手,“你快吃,看我做的怎麼樣?”她在乎那碗麵的評價大於自己的燙傷。
“好!我吃完你去上藥。”我端起那碗麵和任娜談條件。
“你很囉唆!”任娜有些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你快吃。”
我抹了抹嘴,鼓起勇氣用筷子努力地挑起一條,不過卻帶起了一團。它們蠕動著身體,淌著粘稠的黑水,濃濃的黑水向下滴著,讓人覺得很惡心,那股說不出的味道更將人刺激得難以忍受。
我將麵小心地放到桌子上,使勁的用筷子妄圖武力解決那些該死的麵條。筷子不知是受到了黑水的腐蝕,還是蚯蚓們無情的撕咬,總之它斷掉了,我有些尷尬的回頭看看任娜。
任娜馬上將另一雙筷子遞給我,讓我繼續挑戰自我。我抹了抹頭上的汗水將一大團麵條挑起來,不去看麵條蠕動的漂亮姿態,也不想見到那黑黑的湯汁,又或是去聞刺鼻的味道,隻是鼓起勇氣一口咬下去。
麵條出奇的堅硬,我用牙齒切碎它,黑色的麵湯,竟然甜得很,我想任娜一定將糖當作了鹽,我用舌頭搞定它。甜的味道剛離開,那醬油的鹹,醋的酸,辣椒的辣,一起向我攻來,裏麵還夾著苦,比黃蓮還要苦的味道。我想要我的胃腸去征服這些五顏六色的味道,可它們卻大聲的向我抗議,說我把它們當成了垃圾忽視了它們的權利。
有什麼辦法呢?
我眼前發黑,好像就要昏倒,隻好咬了咬嘴唇讓自己精神些,繼續消化吸收任娜精心所作的麵條。我吃得越多,嘴張得越大,任娜的表情就越開心。我飛快的將麵放到我的嘴裏,不停的吃著。麵條越來越少,我的眼神變得暗淡無光,精神也萎靡不振。
當我努力咽下最後一口,將碗口向下倒著,示意已經沒有了。在幹掉那些另人討厭的麵條後,我忽然有一種滿足感,我覺得自己簡直就偉大得如列寧一般。
任娜笑得很可愛,嘴裏的話卻略帶些責備:“怎麼全吃了。”
“剩了你會饒恕我嗎?說不定會用漏鬥強製性的灌給我吃。”不過嘴裏說的和心裏想的完全不同,我說的是:“這麼好吃的麵條我怎麼能剩?”
列寧同誌當年打敗土匪不容易,這點我現在才體會到。我勉強壓製住麵條在我身體中的抗議,它們幾乎要從我的嘴裏倒流出來。那刺鼻的味道,在我周圍一米的地方就可以聞到,我呼吸出的吸進的全是這種難聞的味道。它們大概已經在我的身體中大打出手,那種翻江倒海的感覺,讓我難受得彎下腰去。
汗水不斷流出,我勉強直起身子,“麵,這碗……混湯麵,味道很好。”我吃力的討好說。
任娜馬上糾正我的錯誤,“這是清湯麵。隻不過顏色略濃了些。”她一副嘲笑的模樣,“你怎麼連麵都分不清。”
我擦了擦頭上的汗,表示同意自己真的是夠傻,剛說幾句便又肚子痛得彎下腰去。
“你還好吧?臉色好差?”任娜關心地問我。
“還好?”我簡直忍不住要跳起來告訴她,她做的東西越來越難吃,幾乎可以和鶴頂紅、牽機散、孔雀膽,並稱四大毒物。
小雅還在熟睡著,任娜做在床邊喃喃地不知道說著什麼,八成是一些祈禱的話。
天色有些晚了,走廊裏的喧嘩聲漸漸的遠去了,消逝了,剩下的隻有一片的靜。沒有了外界的感染,又或許是我適應了,我舒服了很多,靠在椅子上享受著那份來之不易的靜。
靜是短暫的,一位偉人說過,物質是不停運動的,靜是相對的或是不存在的。那是理論,在現實中,靜的存在,像曇花一樣,在瞬間後,你再也見不到它,聽不見它。
我聽見了走廊遠處傳來的一陣腳步聲。腳步聲很怪,時輕時重,沉重的腳步聲過後是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有些散亂。我很有趣味的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這間病房門透光的玻璃,忽然沒了光,光就好像是被黑暗所吞噬,變得再也見不到了。
任娜跑過去打開了門,大概她記得這腳步的聲音,畢竟是她的父母親。我聽著任娜帶著喜悅的聲音,那麼親切的語調,我是第一次聽見。在自己的父母麵前,她很自然的表達出自己的情感。我有些黯然,努力集中精力將目光投向任娜的父親和母親,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任娜的父母,第一次的印象就那麼深刻。
任娜的母親堵在門口,我在電視中見過很多的胖子,在現實中這是第一次。任娜很努力的將兩扇門都打開,她的母親才兩步一搖地艱難擠進來。任娜的母親大口喘著起,用短粗胖的小手從衣服口袋中拿出手絹在額頭上擦拭著,接著她眯著眼睛仔細打量房間內的一切。當目光見到我的時候,她圓圓的小眼睛,變得更加小,累和埋怨消失了,眼光有些犀利、也有些警惕,就像見到了強盜一樣。
我勉強吸了口氣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任娜的母親問一聲好。她沒有理我,在她的眼裏我大概就像沙灘上的小石頭,不值得浪費時間。任娜的母親牽著任娜的手,徑直走到了小雅的床前,任娜在她耳邊低聲說著小雅的情況。
當那個龐然大物離開了占據的門口,我才見到了任娜的父親。曾經聽人說過,和偉人生活在同一時代的有才氣的人,通常會鬱鬱不得誌,生活在別人的陰影裏。另外一句幾乎每天都有人說的話就是,一個成功女人的背後總有一個默默無聞的男人支持她。任娜的父親應該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一個生活在女人陰影下的男人。
我有這樣的感覺,大概是因為任娜的母親體積過大而任娜父親身體過於瘦弱的緣故,所以我才會有這種想法。他是真正的生活在陰影中,就在我慶幸任娜的體形與她的母親毫無雷同的時候,任娜的父親衝我笑了笑,我急忙向他恭身問好,和任娜的母親一樣,他沒有向我說一句話,我卻從他的笑容可掬的神態中看出來他對我並沒有什麼偏見。任娜的父親轉身輕輕關上門,走到任娜的身邊看著床上的小雅。
小雅還在睡著,沒人吵她,她在做著自己的夢,停留在自己的世界裏。那一家三口很關心地注視著小雅,我無趣的坐在一邊。在這裏我成了多餘的人,隻好靜下心悄悄地觀察這一家三口,看他們的表情,看任娜的快樂模樣。
和家人在一起,會很開心吧,那會是什麼感覺呢?我的心混亂起來,其實有父母的生活會很拘束,我現在一個人多好!想到這,我握緊椅子的手才無力的放下來。
任娜很快樂,她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地說著,不時輕笑著,她的表情我每天都可以見到,每天她也會在我身邊嘰嘰喳喳的。
她總是很快樂,我總是不快樂,或許這是命運的安排也說不定。
任娜忽然轉過身對我做了個鬼臉,繼續她的笑。我也向她做了一個手勢,笑了笑。
任娜的母親反應靈敏,她冷冷地哼了一聲,眼光變得更加地厭惡,臉色也變得很陰沉。晴天的太陽沒有了,換作了一片陰雲,就像是人工降雨,她將對我不滿堆到臉上,我笑嘻嘻的樣子在她這樣對我心有成見的人心中,如果被認為是傻笑,那我已經要磕頭謝恩了。
為了給任娜的母親留下好印象,我急忙收起笑容像一個規矩的小學生一樣挺直腰板,一聲不發的,或許說是像木頭立在那裏更合適一些。
寧靜的走廊又被打破了沉寂,聲音由遠及近,門被推開了,劉濤氣喘噓噓地跑了進來,坐到我身邊大口的喘氣。他邊用眼神和我說抱歉,邊拿出麵巾仔細的抹了抹流滿汗的臉,邊用更快的速度拿出鏡子照了又照,隨手又以極快的速度拿出一把木梳將有些散亂的頭發梳了又梳。
我在心中罵著他,天知道為什麼他總遲到。如果任娜的父母不在,我一定將他拉出去,痛打一通。休息了一陣,劉濤才抬起頭恍然大悟般看到了屋子裏還有其他人。他馬上站起來,自信滿滿地走到任娜家人身邊,很有禮貌的打招呼,表達自己剛才失禮的歉意。
劉濤每天都在我的身邊誇自己是朵美麗的交際花,對於帥哥這個榮譽稱號更是坦然自若的接受。我總是持之以鼻,連評論也不屑一說。可今天總算見到了劉濤值得自傲的一麵。他很有風度,也很有禮貌的說著,應該是編著才對。
那個花言巧語的家夥,讓任娜母親的臉上掛滿了笑容,並用那比針尖還要細的聲音不斷地十分溫柔地說著:“不錯,不錯,娜娜有你這樣的朋友很好,有空的時候常來我家坐坐,你們是朋友可以互相幫助一下。”
任娜的母親笑得很甜,我轉過頭不敢看她,剛吃的麵條差點被我吐出來,心裏的不平衡更是表現在臉上,加上我苦心擠出的笑容顯得不倫不類。
她總可以逮住我每一絲的不滿,我沮喪的表情落在任娜的母親眼裏,變得更加難以接受。她拉住任娜的手,“走吧。”她的話當然不會有人反對,我反對,可卻沒有投票權,當我反對的表情還沒有做出就已經被任娜母親淩厲的眼神鎮壓了。她瞪著我,我不舒服地扭了扭身體,乖乖閉上嘴。
任娜匆匆地收拾了碗筷,並囑咐劉濤,將給小雅的飯菜收好,等她醒了吃。等待任娜交代完,任娜的母親馬上拉住任娜的手,生怕她的女兒跑掉。我靜靜的看著,看著任娜,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他們走了,在出門的時候,在任娜邁出去的時候,我的眼神有些暗淡,手也軟軟垂了下去。
腳步聲遠了,劉濤坐下來,坐在任娜坐過的地方,看著小雅。
我依稀還可以聽見任娜的腳步聲,很輕,很快,卻越來越小,而她母親那笨重的腳步聲,充斥在我的耳朵裏,幾乎幹擾了我的聽覺。
我站起身,跺了幾圈,便跑了出去。
前麵慢慢走著任娜的一家人,我目送著任娜的背影。白色的衣服在昏暗的走廊中很顯眼。她走路的姿勢很好看,像是在跳舞,快樂的舞步。我仔細的看著任娜的頭發、她的肩膀、她的腰,她的腿,她走的每一步。我看著,直到在醫院的門口,他們走進夜幕中,我才回到小雅的病房。
劉濤見到我就像見到了救星,“我出去一下,有急事,一會兒我回來。”他沒有說原因不過除了謝玲玲似乎還沒有誰可以讓他急得像屁股著火的猴子。
月高高地掛在天空,傳說在那裏住著一對相親相愛的人,他們住在那裏長廂廝守,過著快樂的日子。我呢?會不會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一起長廂廝守,和朋友們過著快樂的生活。
也許平凡而快樂的生活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幸福?我要的幸福會出現在我眼前嗎?
在沉思中,我聽見了小雅輕微的咳嗽聲,我轉過身,有些欣喜有些不安的看著她。
“你醒了”。
小雅看了看我,眼睛沒有神采,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她‘嗯’了一聲,“有煙嗎?”小雅輕輕的問。
我搖了搖頭。
她的神情有些失望,我看著她,不由得輕歎著。她是我朋友,當她受傷害時我卻無能為力,看著她那消沉,悲哀,沒有生氣的樣子,我說不出的難過。
小雅聽見了我的歎息,也知道那裏包含的情感。她也知道那份朋友的關懷,她很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讓我看到眼裏卻是更加的心酸。
我坐到她的身邊,嘴是我的嘴,話也是我想說的話,但卻一句安慰也說不出來,“你不會做傻事吧?”我傻傻地問她。
小雅搖了搖頭,搖得很慢,在搖頭的時候她也一定在想,我還會嗎?未來的事情誰會知道呢?
“知道嗎?小雅。大家很擔心你。”我低著頭說。
小雅姐沒有了聲音,過了好一會才幽幽地說,“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們都很好,很好的人,也是很好的朋友。”小雅聲音輕的就像夢中才聽得見的音樂,柔和得像隻有在幻想中才會聽見的精靈的心跳。
我笑了,小雅說的話一向讓人相信,從未食言過,這次也不例外。
“小雅姐,你還有家人,還有自己的未來。”我喋喋不休地說著。
小雅靜靜聽著,樣子很專心,她用一種有趣的表情看著我,看著我越來越激昂的神情。沒有嘲笑,有的是認真、有的是思考,還有些感動,她的眼睛有些紅。
當我發表完自己的講演,見到小雅的神態,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有人這麼認真的聽我說話,讓我有些不習慣。
“看不出你還挺能說,小傻瓜。”她一副驚奇的神情。
我哈哈的笑著,能用小傻瓜來形容我說明她好了很多。
“其實,你們也不用擔心我,這幾天我也想通了,不-值-得。”她一字字地說,每個字都很堅定很用力。她的態度代表了很多意思,不值得的事有很多,我沒有細想,小雅是一個 堅強的女孩子,無論是情感還是其他事情,她認為不值得就一定不值得。
“你認識他?”
我有些遲疑,不過事實就是事實,沒有辦法不承認,隻好點了點頭,“見過幾麵。”
小雅的表情是有些悲傷有些痛快混合的表情。她的心裏一定矛盾之極,忘記一段感情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我維持著我們之間的沉默,讓她靜靜地去思考。
我有些難過,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我小聲說。
“關你什麼事?”小雅幾乎要笑了出來。“你那麼難過幹什麼。”
我低下頭幫她打開簡易飯桌,將飯菜端到她身邊。
“你和任娜,你們挺有趣的。”她拿起筷子邊吃邊說,“任娜做的東西好吃嗎?”小雅笑吟吟地問。
我輕輕搖晃水杯,卻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才好。想起那碗麵條,我就惡心,可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吃下那麼惡心的麵條。
任娜在我吃麵的時候臉上會露出的高興表情,這讓我覺得我多做的都是值得的。杯裏的水緩慢下來,推動它旋轉的力量逐漸消失,水也變得清澈了些。透過潔白的水,我的思想也變得清晰起來。
那天在班級裏為什麼我會有的心跳感覺,和任娜在一起的時候出現了的心跳感覺,是那麼的自然,趙潔也沒有讓我的心那麼亂七八糟的跳。一切都那麼真實,我拿起水杯來,平靜清澈的水,隨著我的搖動,又變得混濁,我迷茫的搖了搖頭。
“怎麼了,又搖頭又點頭的。”小雅咽下嘴裏的食物,含糊不清地問我。
“沒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好不好吃。”我幹脆的回答。
這是真話,不過回答出來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傻瓜。食物有好壞之分,我卻分不清那碗要人命的麵條的好壞。
是分不清?還是不想分清?
那碗麵條讓我迷茫,當我發現有人竟然對我有這樣的控製力,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去作,是掙紮,還是繼續作她的俘虜。我的想象力豐富得連自己也感到好笑,所以我笑了起來,自得其樂對我來說,再簡單不過。
我忽陰忽晴忽明忽暗變化多端的表情,換來的是小雅一臉詫異。我瞬間的感情有時候連自己也搞不懂,又有誰可以搞得懂?
“喂!小傻瓜。”小雅叫著我,我很自然的‘啊’了一聲,抬頭看著她。她指了指那已經見底的水杯,“倒杯水。謝謝。”
我接過水杯,拿起溫水瓶,飛快地倒水。這個家夥平時就喜歡騎在我們頭上,現在受了刺激更是變本加厲,不過也讓我安心了些,她挺正常的。
小雅仔細地瞧著我,好像要透視我的心,“你……喜歡任娜?”
我全身震了震,抬起頭和小雅互相望著對方,在目光接觸的一刹那,我躲開,躲開小雅的目光。
“小傻瓜!”小雅叫著我。“你不燙嗎?”她指著我手裏的水杯很好奇的問我。
我有些愣,然後驚醒,水不停地溢出,流到我手上,我忍著痛將杯放在桌子上,馬上跳起來,不停的甩著手。我想大聲的叫,卻又怕吵到其他房間的病人,隻好低聲哼哼,表達自己的痛苦。小雅看著我想哭不能哭,想叫不能叫的苦惱神態,哈哈大笑。她好像忘記了自己的痛苦,她半躺在床上,被子已經被掀到了一邊。
小雅是一個身材很好的女孩子。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衣服,讓什麼都那麼的分明,她的腿修長,肌肉充滿了活力,她的腰纖細得讓人憐惜。我可以甚至見到她深深的乳溝,我的臉有些發熱,別過頭不再看她。
我想起了舞,在院子裏多次見到的舞,讓人忘記煩惱的舞。我的身上的火被那思想中的舞所熄滅。小雅喜歡舞,她最大的愛好就是舞,她是一個舞者,她的舞蹈一塵不染。她修長的腿和纖細的腰,良好的身段就是為舞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