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很小,黑暗之中,深深地隱藏在高大茂密的鬆樹林之中,隱蔽得極好。小小的窗戶裏能看得清楚裏麵的家具一應俱全,還有蠟燭在閃爍。看來有人已經在這兒住了很久了。
明亮的雪光映照出一條狹窄彎曲的小徑,小徑上鋪滿了雪,雪上沒有腳印。還沒有人捷足先登。
繆麗爾與奈爾斯順著小路走過去,而繆麗爾的腳步卻停住了。
“繆麗爾大人,怎麼了?”奈爾斯問。
繆麗爾站在原地,屏息凝視著麵前的小木屋。她緊緊閉上了眼睛。“聖彼得祿會呼喚我的名字的,他將收回我的恐懼,讓我兩手空空。我走進這座木屋,我的命運也隨之改變。”
說完,繆麗爾便拖著自己沉重的腳步,好像腳踝上帶著枷鎖奔赴刑場的罪犯,也想罪犯那樣睜著一雙悲哀的眼睛。
她輕輕地敲了敲門。
仿佛聽見劊子手提著銀刀緩緩地走了過來,門後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楚。在門吱呀打開的那一瞬間,繆麗爾也不知道,她看見的究竟是誰的臉,是要來迎接自己到達天堂之門的造物主嗎?還是要來結束自己的生命、破滅自己的執著的劊子手?
繆麗爾看見了一雙深邃的、滄桑的眼睛,裏麵仿佛容得下所有的山和海,仿佛看得見所有的缺點和錯漏。
“桑利爾德先生嗎?”繆麗爾問道。
那男人的身影在黑暗中跳動搖晃,他聲音嘶啞,問道,“是的,我叫桑利爾德,很久沒有人來訪了。敢問尊姓大名?”
“我們是斐耳那林納大學的學生,名字叫弗蘭特妮斯·洛費蒙。這是我的好友,丹尼爾·伏加斯特裏。很高興見到你,桑利爾德先生。”
桑利爾德點頭,然後又問,“請問你們來做什麼?”
“我們是斐耳那林納大學學曆史的學生,最近在研究關於4世紀時代的曆史。因為聽一位同學的母親,一個侯爵夫人,說起您,所以才冒昧地來拜訪您。”繆麗爾解釋道。
桑利爾德上下打量了他們一會兒,緩慢地拉開門說,“洛費蒙小姐,還有伏加斯特裏先生,請進來吧。”
“謝謝您,桑利爾德先生。”繆麗爾跟著他走了進去。
環視四周,木製的桌子上擺著插著羽毛筆的墨水瓶,站立著一個簡陋的燭台,而雜亂地疊在一起的紙張,上麵寫滿了字。書架上擺了很多的書,大多數都如同柱子那樣厚。椅子,床和血液一樣不少,還有一張掛在牆壁上的鹿皮與黑色的鬥篷。
桑利爾德指了指桌前的椅子,“請坐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