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題記
日子如同捧在手中的水,瞬間從指縫間流走了。七日的時光,聖域都在平靜安寧的之中度過。記憶在時間的流裏洗滌過後,那些不願回首的記憶都沉澱在生命的長河裏了。
黃昏,聖域的後山。
已經是初春的日子,成片的樹林恢複了生機,碩大的湖中,已經能感受到生命在活動的跡象。枝椏滲透出鮮綠色,青草的芬芳氤氳在空氣中。此刻,樹林和湖都籠罩在黃昏緋色的餘暉中。夕陽西斜,幽深的小徑蜿蜒延伸進樹林深處。
幻夜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湖邊的石灘上,晚風拂過她如墨的黑發,額前的劉海被高高地吹起,露出光潔的額頭,輕輕擦亮的嘴唇,像是剛剛洗過水滴未幹的水果。
今天,是幻夜的生日。
十八歲的生日。
可是從早晨開始,她的心一直像要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
她的臉上始終掛著微笑。
沒有一個人注意要她的異常。
午後,幻夜決定去湖邊吹吹風,她搖搖晃晃地走去後山,水紫色的長裙在風中飄飄揚揚。
湖邊一直是他們自己的地方,雅典娜不知道那裏,除了他們沒有人知道那裏。
這是唯一的、可以完全忘卻一切的地方。
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風吹的很舒服,幻夜往湖水裏投下一粒石子,漣漪一圈一圈散開。
她輕輕呢喃著:“到時間了吧,不過沒關係,沒關係的……”
“幻夜——幻夜——”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帶著略微的焦急。
幻夜轉身站起來,讓自己僵硬的臉上浮起一個微笑。
隻見那個熟悉的身影竄到她麵前:“我找了你好久呢?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加隆一臉孩子氣。“走啦,跟我回去吧。你的生日晚宴就要開始了,大家都要到了哦。”說著,拉起幻夜的手就往回走。
“加隆哥哥,慢點呀!”幻夜提著裙子牽牽絆絆。
“我以前不是和你說過嗎?別往湖邊亂跑,我哥要是在那裏洗澡怎麼辦?”
幻夜失聲笑了起來,聽得出加隆隻是在尋她開心。撒加才不會吃飽了撐的放著雙子宮這麼舒服的浴池不用,跑大老遠地來這裏洗澡。過去因為曾經有人摔進湖裏,所以加隆就大驚小怪地不讓她太靠近湖邊了。掉進去的人是米羅。回來的時候頭上頂著一大堆水草。明夜對水草過敏,那段時間鬧得聖域天下大亂。從此以後他就被下了禁足令。加隆的眼睛亮亮的,夕陽的光灑進去,金色和藍色彙成一片,泛起淡淡的奇異光華。幻夜愣愣地看著。就是這雙眼睛,在她被家人徹底遺棄的時候,把她從雅典城郊帶到了聖域。在這裏沒有人會在意她剛出生時算命師“不祥”的命運判詞。她從此開始了另一個人生。加隆……“幻夜?”加隆輕輕地喚她。幻夜這才回過神來:“恩?”
“走啦,要遲到嘍。”
“好。”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頎長。
夕陽渲染開來的金紅已經逐漸暗淡下去,黃昏已經悄悄落幕,迎接著兩人的是幽藍如海的星空。幻夜挽起加隆的手,兩人一齊走進教皇廳。幻彩的琉璃燈光打在教皇廳的大理石裏麵上,處處透著古雅典城極盡的奢華。“生日快樂!”當幻夜和加隆出現在教皇廳時,眾人一起圍了過來。幻夜笑著點頭:“謝謝。”這時,她看見了正在向她微笑的紗織。“女神殿下。”幻夜微微一頷首。“生日快樂,幻夜。”紗織走到幻夜麵前,“今天是你的生日,就別那麼拘禮了。”“是,”幻夜輕輕一笑,隨即被眾人推到了教皇廳中央。大家倒是頭一次這樣聚在一起,穿著隨意,笑容燦爛沒有半分勉強。往常若非聖戰既起,教皇廳永遠是冷冷清清的。眾人都站在華麗的燈光下,燈光打在身上,映襯著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加隆首先叫嚷開來:“來來來,大家先送禮物呀!
“幻夜,生日快樂。”流囂難得地展開了笑顏,將一個小盒子放在幻夜的手心,“打開看看。”
幻夜猛地撲上去給了她一個擁抱:“謝謝。”在流囂驚怔的瞬間,她打開了盒子,隨即嘴巴張成了“o”形:“哇,好漂亮!”
在盒子裏靜靜躺著的是一跟銀色的項鏈,純銀的鏈子間掛著一枚雪花形的水晶,很奇異的銀中帶藍、藍中帶紫的顏色,精致的切割麵將教皇廳五光十色的琉璃燈光反射出去,亮閃閃的直刺每個人的眼睛。
加隆仔細看了看,笑道:“這墜子有寒氣哦,看來卡妙幫了你不少忙啊。”
流囂還沒反駁,就聽卡妙搖頭道:“這是流囂自己采來的水晶,我隻是負責把凍氣輸進墜子的內芯而已。”
經他一提眾人才發現,這枚墜子裏隱隱有水的波紋在流動,瀲灩的光把墜子襯得美侖美奐,精逸絕倫。
米羅見狀吐吐舌頭:“一個墜子就這麼多玄機,那我的禮物就不算什麼了。”說罷拿出一個瓶子,也學流囂的樣子放在幻夜的手心,“生日快樂,不過你要是不好好對她我可不饒你哦。”
幻夜定睛一看,愣在當場。
“什麼東西……”阿布羅狄湊過來,看到瓶子裏的東西,先是一怔,隨即大笑道,“米羅,有你的!”瓶子裏正是一隻火紅的蠍子。
幻夜哭笑不得:“米羅,我不吃蠍子的。”
萬籟俱寂。
教皇廳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甚至淡泊如沙加漠然如卡妙都“哧”地一聲笑將起來
米羅此時的表情便像是硬生生吞了隻活蠍子下肚:“喂,這是送給你養的寵物,別什麼都想到吃好不好?”
幻夜倒也膽大,把這蠍子從瓶子裏倒出來,放在掌心。
那隻蠍子在她手上緩緩爬行,幾隻腳在她的掌心反複摩擦,有些微氧的觸感。米羅笑道:“這蠍子很聽話,不會亂咬人的。”
“不給它起個名字麼?”幻夜輕輕逗弄著它,蠍子張牙舞爪地回應著,卻也當真沒有蟄她,樣子乖巧得很。
“幹脆就叫小米吧。”流囂忽然冒出一句。
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笑聲。
“小米,哈哈……”幻夜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不錯不錯,小米……哈哈哈哈……”
米羅現在的表情如同把自己變賣了一般,哭也不是罵也不是,最後隻得嘴一撇,也笑了起來。
阿布羅狄看見米羅奇奇怪怪的表情,打趣道:“米羅你就放心吧,幻夜肯定會好好照顧小米的。”說完又忍不住笑將起來。米羅的表情變得跟吞了隻蒼蠅似的,但也沒和他計較,隻是說:“你笑了半天,不就是因為我的禮物比較特殊嘛,有本事把也禮物拿出來。”“拿,當然要拿!”阿布羅狄露出傾倒眾生的笑容,變戲法般從背後抽出了一個琉璃瓶子,“呐,幻夜,送給你的,生日快樂哦。”“謝謝。”幻夜接過琉璃瓶子,那裏麵有一枝嬌豔的玫瑰花,熠熠發光。“這可不是普通的玫瑰哦,有魔力的,永遠不會凋謝。”阿布羅狄眨眨眼睛。“阿布,”米羅狂笑,“你不會是沒時間準備禮物,隨便拿了朵玫瑰充數吧?誰都知道全世界就你的園子裏玫瑰最多。”“我哪有那麼缺德啊?”阿布啐道,“幻夜,這朵花好好保存,不用澆水施肥,天天看著她就好啦。到時候,奇跡自然會出現的。”“恩,一定。”幻夜答應著,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