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一段日子裏,趙雲和雪兒多多少少有些來往,兩人到處逛逛,趙雲的生活有了些許趣味,雪兒溜出家門後找誰、去哪,也有了明確的目標。他們這相當於是相悅了,那時的人結婚都早,有的皇子在十二歲時都有兒子了,他們這都不算什麼。
都說造化弄人,這人越是風雲,越會被上天攪弄,那麼趙雲和雪兒也是遭了一劫。
一年後,不知是何人造謠,說南籟府有通奸叛國之嫌,滿城的百姓表示不信,因為這地方的安全一直都是南籟府維護的,百姓有難,也是南籟府第一時間派人救濟的。盡管這樣,還是傳到了王的耳朵裏,他和百姓不一樣,也不知是他生性多疑,眼裏揉不下一粒沙子,還是這南籟府地位過於顯著,百姓隻認將軍不認王,動搖了他的地位,從而下令將南籟府滿門抄斬,並口諭道,攔法者,誅九族。一時之間竟鬧得滿城風雲,人心惶惶,這消息很快傳到了趙雲耳中,那時趙雲隻是一介白衣,無能為力,一個人在他們初識的那片林子裏呆了一周……
不過趙雲不知道的是,由於雪兒頻繁出府的緣故,密使在統計人數時並未將其統計在內,幸虧趙雲沒在林中把自己餓死,不然殉情都是單相思。
雪兒雖然命大,有了一條活路,但卻在她心裏烙下了一道永恒傷疤。
“罪人”在六月問斬,雪兒隻能在刑場見家人最後狼狽的一麵。雪兒怕連累趙雲,便一直沒有聯絡他,這段時間裏她都是寄住在劉老太家裏,劉老太家裏隻前幾次遇難,都是南籟府第一時間出手相助的,雪兒在遇到趙雲之前也常到劉老太家中玩耍,現如今南籟府遇難,大的忙幫不上,但照顧一個遺女還是綽綽有餘的。
行刑當天,別處萬裏晴空,唯刑台之上的天空有一塊雲。刑場前麵圍了很多人,議論紛紛,若隻是議論還好,但隨著時間的打磨,許多人選擇了接受現實,在這散沙一般的人群中,更甚至有人在譏諷、辱罵南籟府。
雪兒站立在人群中,聽不見眾人的輿論,她隻看得見南籟府滿府上下被冤枉的人,忽然之間,雪兒的母親看見了她,長舒了一口氣,對她搖了搖頭,雪兒那滾燙的淚水,便不由控製的流了出來。
行刑官拋出斬令牌,“啪”的一聲,透露出了人間的冷漠無情。劊子手聽令,揮刀而下,頭顱落地時,天上滴了幾滴雨,往後一周的這個時候天上都會下幾滴雨。
雪兒愣住了,看著地上的親人的頭顱,看著他們臉上從容與不甘的表情,她不明白這世道為何如此不平,這人心為何如此冷漠,逍遙作惡的人可以放任不管,行俠仗義的人卻要含冤而死。
也許正應證了那句話: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高人是懂得將自己偽裝成和別人一樣的人,太俠義,太強大,或太顯赫,都會使你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不是沒人不想除掉你,他們隻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
她流著淚,也無人去理睬。或許是時間的力量太過強大,強大的讓人無法控製;也許是人心太過渺小,渺小的竟被時間支配。
人群漸漸消散,她自然也不能久站,在這裏的時間過長,難免不會被人盯上,讓人生疑。即使無人注意,站在這裏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折磨,戴上紅紗巾,緩步離開時,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藍色身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