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殷殷切切的勸說徐蘭,希望她能改變主意,“你以前是王爺側妃,都還要被正室壓一頭,如今還去走這條路,你是吃過為妾的虧的,怎麼不長教訓?你又不是初嫁,又沒了父親,又沒有個爭氣的兄弟扶持,以後那人娶了正房夫人,誰替你出頭?好孩子,你聽娘的話,安安靜靜的過兩年,等流言散了,我讓你兄弟在老家替你覓一戶妥當的人家,一輩子衣食無憂。”
徐蘭沒將徐夫人絮絮叨叨的話聽進耳中,隻那“為妾”兩個字震懵了她,當初明明說是聘為正妻,怎麼就變成了妾室?這其中有誰在搗鬼?
徐蘭出離的憤怒,跑去質問庶兄。
庶兄變了臉色,命人將她關在房裏,身邊伺候的人都被打發走了,隻留兩個粗壯的婦人看守。“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殘花敗柳不說,不守婦道,心思陰毒,送你去庵堂人家都嫌你醃臢怕衝了佛祖的清氣而不收,你憑什麼肖想人家從四品司馬正房夫人的位置?有人肯要你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被扭著胳膊發髻淩亂的徐蘭猙獰的瞪著庶兄,眼中滿是恨意。
“我勸你也別來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一套,人家還肯給你個名分,你老老實實過去,咱們皆大歡喜,你要是尋了短見,嗬嗬,相信我,人家還覺得鬆口氣呢!”說完,庶兄懶得再看徐蘭一眼,任她尖叫唾罵,轉身就離開了。
徐蘭著實鬧騰了數日,飯菜都撒了出去,屋子裏的東西也摔得一塌糊塗,庶兄聽說後吩咐看守的仆婦道:“她不吃就不必送,免得浪費糧食,房裏的東西砸了也不必再添,還當府裏如從前一般呢。且餓她兩天,看她是不是還有力氣折騰。”
徐夫人怒道:“她怎麼說也是你嫡姐,叫她做妾,說出去你臉麵上好看?何況還是個王府家臣的妾室,這不是要逼死她嗎?”
徐學文活著的時候徐家庶長子還敬徐夫人三分,若不是有孝道的名義壓在頭上,他早就處理了與生母有齷蹉的徐夫人,如今徐府他說了算,對徐夫人也就沒那麼尊敬了,“好好的一個女兒貼上去給人家做妾不說,鳩占鵲巢,得意洋洋的四處顯擺,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做了妾,又犯下大錯被休回家,不夾著尾巴做人,反而又做出那樣該沉塘的事情來,滿京城誰不把咱們徐府當笑話看?兒子還要什麼臉麵?”
徐夫人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多年的隱忍一時被怒火衝破,指著庶長子罵道:“當初蘭兒風光的時候你少沾了好處?若不是蘭兒,你能進國子監?你一個賤婢生的東西走出去別人會高看你一眼?”
庶兄麵皮紫漲,梗著脖子道:“進了國子監又如何,人家背地裏不照樣笑話我!夫人瞧不上我出身,以後自去靠妹妹,別說我不孝順!”
“你……你……”徐夫人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身邊的媽媽、丫鬟連忙扶著叫“夫人”。
庶兄瞥了眼徐夫人顫動的眼皮,心中嗤笑,“扶夫人回去,近日風大,夫人體弱,你們勸夫人好好養著身體,少操些心!”
媽媽、丫鬟不敢多說一個字,扶著徐夫人回了院子,至此之後,母女兩人未能再見上一麵。
徐蘭知道徐夫人是指望不上了,庶兄弟更是將她視作累贅,可她還是不甘心。
看守她的兩個仆婦中那個圓臉的端來飯食,勸她多少用些,她看也不看,理也不理。
仆婦看著她歎息道:“小姐,奴婢看你這樣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雖然也是奴兒,可被奴婢和她爹當作眼珠子一樣,如果她兄弟敢這麼對她,奴婢非宰了他不可。你這樣的人兒,外麵多少人想求求不來,大少爺怎麼狠得下心!”
這麼多天,終於有個向著自己的人,即使是自己看不上的低賤仆婦,徐蘭也覺得心中熨帖,“小婦養的,看我一時困頓,就狠命作踐,有朝一日,非叫他跪在腳邊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