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放著凱文柯恩的鋼琴曲《Once In The Long Ago》。五天前，何傑有事請假回老家了，酒吧隻剩下莫非和英凡兩個人。此時，酒吧裏隻有寥寥可數的幾個顧客，英凡和一個據說是他大學同學的男人坐在樓上一邊喝咖啡一邊聊著不知什麼話題，男人不時回頭看一眼吧台裏的莫非，當他走進酒吧見到她時曾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目瞪口呆了好半天。
莫非一邊用幹淨的白棉布仔細擦拭洗過的杯子，一邊在心裏構思她正在寫的長篇小說的下一個章節。半個月前，經過英凡本人的同意後，她開始寫他和夏青的故事。為了更進一步了解他目前的工作和生活情況，搜集更多的寫作素材，同時向他請教關於美術方麵的一些問題，昨天傍晚下班後，她特意抽空去了一趟他的公司。這段時間，莫非盡量不讓自己去想她對英凡的感情，隻是下決心一定要把這個小說寫好。
十一點左右，英凡的同學和顧客相繼離開了。莫非走出吧台，正準備去收拾幾個狼藉的桌麵，英凡叫住了她。
“我們也準備走吧，活明天再幹，今天早點關門，帶你去一個地方，然後早點回去休息。”
“去哪裏？”莫非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已經走到她身邊的英凡。
“去我以前的畫室，那裏有很多我以前畫的畫，對你寫小說應該會有幫助。”英凡說，“離這裏不遠，不過你要是覺得晚上去不方便，哪天白天我們抽空過去也行。”
“我正準備寫這方麵的內容。”莫非想了想說，“如果不會太麻煩你就今天去吧，白天我們也都沒時間，不過不用特意為了這件事早關門，遲一點也可以的，不是說離這裏不遠嗎？”
“現在就走吧，外麵還在下雪，可能也不會再有人來了。”
莫非笑了笑，“你是老板，聽你的吧。”
兩個人從酒吧出來，上了英凡的車，大約開了十五分鍾就到了。那是一幢普通的居民住宅樓，畫室就在一個單元的一樓。英凡用鑰匙打開門，拉亮燈，屋子裏滿是灰塵的味道，牆上掛滿了寫實的油畫。
“我已經很多年不畫了，隻是偶爾會過來看一眼。”英凡對莫非說。
“這些畫都是你畫的嗎？”
“是，那時候夏青也經常在這裏畫畫，不過，她的畫都被我收起來了，不在這裏，你自己慢慢看，我去外麵抽支煙。”
莫非點頭，等英凡出去了，她才又仔細環顧了一遍整個房間，旁邊靠牆壁放著的一個蒙著白布的畫框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走到近前，掀起白布的一角，那是一幅還沒有完成的油畫，畫麵上的女孩穿一件綠旗袍，挽著發髻的鬢角插著一朵盛開的白玫瑰。一時間，莫非有些恍惚，仿佛那個女孩真的就是自己。
莫非久久地盯著那幅畫，直到聽到英凡開門回來的聲音，她才從那幅畫前離開，從包裏拿出鉛筆和一本速寫簿，對著掛在牆壁上的油畫一邊畫速寫一邊做起了記錄。
“你也學過美術？”英凡顯然有些驚訝。
“會一點兒，高中時學過一段時間，畫過素描，水粉和速寫。”莫非笑了笑。
“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當時隻是學著玩兒，媽媽建議我去的，說畫畫可以磨練人的性格，沒想到現在對寫作也有幫助，可惜我不會畫油畫，要是能自己親手畫一幅油畫就好了，寫起來會更有把握。”
“有素描和水粉的基礎，學油畫並不難，你要是真想學，我可以教你。”
“真的可以教我？”
英凡點頭。
“那麼，”莫非伸出一根小手指，“一言為定。”
英凡微笑，勾住了莫非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