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輾轉,兄妹二人在一座沒有冬天的南方城市落腳。
身上的錢已所剩無幾,他們租了一間最便宜的房子。
兄妹二人,一個初中畢業,一個高中輟學,想找到好的工作希望渺茫。
小茜隻好做起老本行——酒吧的服務生。至於哥哥,與妹妹有了新的約法三章——不得做有危險的工作,不得做違法的工作,不得與黑道扯上關係。這三條約定,對於妹妹同樣生效。
那段日子,哥哥做過搬運工,做過看門人,送過快遞,總之,都是些收入低微的體力活。而在酒吧打工的妹妹,憑借著她「同男人打交道」的天賦,再次成為店裏的明星服務生。即便好評如潮,但終究隻是個服務生罷了。酒吧老板曾問她是否願意做收入更高,更輕鬆的工作——言外之意,就是陪酒女。她直接拒絕了。對於陪酒女的工作,她並非沒有考慮過,但鑒於她與哥哥的約定,如果自己都不能遵守,又如何約束哥哥呢。況且陪酒的工作,難免會與男人發生些什麼。而她已決定,能觸碰自己身體的男人,隻有哥哥一個。
三個月後的一天,小茜在酒吧被一個男子搭訕了。
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她本想隨便打發了事,可當她看到男子的臉,手中的托盤險些掉在地上。
眼前的男人,簡直和霍研一模一樣。同樣戴著金絲眼鏡,同樣穿著藍色西裝,連發型都相差無幾。
小茜用了足足十秒鍾才將呼吸調整順暢。她這才明白,霍研——那個早已被她遺忘的男子,其實依舊潛伏在她內心的某個角落,等待著在她不經意之間,給她重重的一擊。
「小姐,你沒事吧?」
男子關切地問。彬彬有禮的口氣,也和霍研如出一轍。
「沒事……沒事……」
小茜膽怯地看去。
仔細看的話,和霍研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他明顯比霍研大了不少,可能已有四十歲,眼睛也不是霍研那樣細細的丹鳳眼,身材則要更胖,幾乎看不出鎖骨來。
見小茜做出了回應,男子喜上眉梢,開始一句接一句地攀談起來。小茜厭惡不已,隻想伺機脫身。可男子從錢包裏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上麵寫著某某音樂學院的聲樂係主任,下麵則注有他辦公室的電話號碼。真正吸引小茜的,是她一瞥之間,看到男子錢包裏的一張相片——那是張一家三口的合影。
一瞬間,憤怒的火焰在小茜身體中熊熊燃燒起來,可她不動聲色,反而親切地和男子攀談起來。
聲樂係主任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酒吧,臨走前還再三叮囑小茜,說名片上有他的電話,如果想學唱歌的話,隨時可以找他。小茜春風滿麵地將他送走,把名片小心地收進了口袋。
回家後,小茜對哥哥講起了她的計劃。
計劃很簡單——既然係主任想教小茜唱歌,就教好了,反正小茜亦不討厭唱歌。在此期間,哥哥的任務就是將這位係主任的工作情況、家庭情況等等調查清楚,並且暗中監視小茜與係主任的每次會麵,最好能夠拍下二人在一起的相片。一旦某一天,係主任壓抑不住色心,企圖與小茜發生關係,哥哥就立即出麵製止,打他個措手不及,然後對他加以威脅。剩下的事情,就看係主任大人如何回應了。
對於這個計劃,哥哥是反對的——倒不是因為這樣做無異於敲詐,而是擔心妹妹會再次受到傷害。小茜卻若無其事地說——就是因為上一次受的傷還未完全愈合,所以才想借這個機會出口氣,也給這些人渣一個教訓。若這個係主任和霍研一樣,給些補償費的話,還剛好可以忙幫解決一下生計問題。豈不是一舉多得?
誠然,風險多少會有,但她相信哥哥,一定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經過一晚的商議,計劃最終確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