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紅線帽(六)(2 / 2)

光陰似箭,十年時光匆匆溜走。

孤兒院的艱辛生活,將哥哥紫橙磨礪成了強壯而堅韌的少年,長久以來對妹妹的照顧,又使他具有不失細膩的一麵。相貌縱然算不上英俊,但棱角分明的眉眼間,卻透露出與年齡不符的男性氣概,全然不像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而更像一個在社會上飽經風霜的青年。

相較之下,小茜的成長更加出人意表。十歲出頭的她,已成為孤兒院中的明星,無論容貌、氣質,還是乖巧伶俐的性格,全都無可挑剔。任何來孤兒院領養孩子的家庭,都毫無懸念地將她作為首選。

對於這些家庭,小茜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和哥哥紫橙一起領養。這要求看似並不過分,卻令眾多領養者望而卻步——原因不僅在於紫橙太過早熟,更在於他經年累月積攢下的種種前科——逃課、留級、鬥毆、盜竊,簡直成了不良少年的典型代表。

很多人對小茜與紫橙的血緣關係報以懷疑,他們無法相信,聰慧美麗的小茜會有那樣一個自甘墮落的哥哥。但小茜清楚其間的因果——她始終清晰地記得,當她向哥哥抱怨肚子餓時,哥哥不知從哪裏為她找來熱氣騰騰的肉包子;也記得有一次她被大孩子欺負後,哥哥一瘸一拐地回到孤兒院時,臉上露出的勝利者的笑容。

小茜深信,無論將來會怎樣,他們兄妹之間的羈絆是永無終結的。

直到最後,小茜和紫橙誰都沒有被人收養。

按照相關規定,孤兒院對院裏兒童的撫養,隻提供到政府規定的義務教育結束——也就是國中畢業為止。再大的孩子,隻能離開孤兒院自尋出路。紫橙離開孤兒院那一年,小茜十三歲。哥哥去做了什麼,靠什麼維生,小茜毫不知情,紫橙也從未向她具體提及——就算主動去問,得到的回答也隻是打零工而已。每周,紫橙至少會回到孤兒院探望妹妹三次,不是帶來好吃的零食,就是漂亮的衣服或飾物。

這樣的生活,又持續了兩年,小茜也畢業了。

她在學校的成績很好,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女子高中,可問題也隨之而來——高昂的學費和住宿費成為一筆巨大的開銷。僅靠哥哥不知從何處打工得來的收入,完全不夠支付。

為了供妹妹上學,紫橙開始沒日沒夜地工作——至於做些什麼,仍不為小茜所知。有時,一連好幾個星期沒有哥哥的音訊,然而每到月底,紫橙都會把下一個月的生活費交到妹妹手中。

有幾次,小茜發現哥哥的臉青一塊腫一塊的,還有一回,哥哥甚至是拄著拐來看她的——即便如此,紫橙依然帶妹妹去了一家頗有名氣的餐館吃飯。小茜問哥哥的腿怎麼了,他說是在工地打工時傷到的。小茜不相信哥哥的話。

那天之後,她開始背著學校打工掙錢。

一開始是便利店和咖啡廳,但薪水根本不足以支付學校的各種費用。在咖啡廳同事的介紹下,小茜去了一家酒吧。

在酒吧裏,小茜隻是從事最基本的服務生工作,但她的美貌和伶俐,使她在顧客中大受歡迎,有些客人,甚至專程為了見到她而光顧酒吧。能有這樣一棵搖錢樹,酒吧老板自然對小茜青睞有加,薪水和獎金都毫不吝惜。除此之外,客人給的小費也成了一筆十分可觀的收入。

然而,在酒吧打工的事情,被哥哥知道了。兄妹二人大吵了一架,最終敗下陣來的,卻是哥哥紫橙。因為小茜哭著對他說,她無法接受一個依靠哥哥的血汗而生的自己,如果哥哥不允許她在酒吧打工,她寧願主動退學。

無奈之下,紫橙答應了妹妹的要求,但和她約法三章——不許影響學習,不許得意忘形,不許做出格的事情。哥哥會時刻留意著她。

實際上,小茜在履行約定的基礎上,仍舊工作得遊刃有餘。用酒吧老板的話來說,與客人——特別是男性客人——打交道,簡直是小茜與生俱來的天賦。

事實也的確如此。

小茜總能與各式各樣的男顧客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既能吸引對方的注意,又能巧妙地躲開一些非分的舉動。至於某些心懷不軌的顧客,幾乎再沒機會出現在小茜麵前——大概是哥哥履行了他的諾言。

這種情況,持續了將近一年,直到一個名為霍研的男子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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