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夫人，季將軍回來了！”
“快宣！”
季封隱跨進殿內，抬眸看向那個高座於殿上神情自若的監國，腦中閃過送嫁隊伍一個個慘死的景象，不覺眸色更加陰寒。
“季將軍？”紫尚書急切的迎上前來，可有小女……小女……
“紫尚書請節哀！”他沉聲說道。
紫尚書頓時老眼一花，身子止不住的連連晃動。
“小李子，快扶紫尚書去偏殿休息。”
待紫尚書退離殿外，琰瑝瑔妤才調回眸光在季封隱身上打量了一圈。
“流匪盡數全滅了嗎？”她輕淡的追問。
“兩國合力，豈有存活之理！”
“嗯！”琰瑝瑔妤滿意的點了點頭，國之威嚴總算無損。
“季將軍辛苦了，回府好好休息吧！”她體貼的說道。
季封隱眸中惱意盡現。“夫人為何不問天慧公主之事？”
琰瑝瑔妤眸色微頓，低睫輕喃道：“她不是已經往生了嗎？”
“微臣親眼所見那些送嫁隊伍屍身遍野的慘狀，那些流匪奸殺掠淫後，總愛把屍身分離，天慧公主的屍身就混在其中，無法可辯認究竟誰是誰的？所以才推測她已經不在人世。”
“好了，別說了！”琰瑝瑔妤厲聲嗬止道。“我累了，你下去吧！”
“紫苓生前待夫人親如姐妹，監國夫人不覺‘往生’二字太過冷情了嗎？”季封隱冷冷的諷刺道。
“我痛失一閨中密友，你以為我就好受嗎？”她輕咬唇瓣，抑止住眼底急湧而上的熱流，仍是幽深的瞳眸帶有一絲惱怒的掃向季封隱，吐出的語氣難得地帶有一絲真情流露。
“這不就你想要的？”季封隱雙拳微握，冷硬的麵容上帶有一絲無懼的剛強，原本漫天的怒氣卻在看到監國眸中偶現的傷痛不舍時，而轉為深沉、無奈和對紫苓的悲痛，可一大堆責備的話語卻一句也出不了口了。
“你？”琰瑝瑔妤嗓音微揚，帶有一絲掩飾傷痛般的尖銳語氣，冷聲命令道：“說！你有什麼不滿今日都給我說出口。”
季封隱冷硬的站在她的麵前，低頭不語，過了一會，撩衫雙膝跪地，知道此話一出口，將會觸怒她，說不定他還能趕上下一刻的午門問斬。
“你想要的，不就是把她逼上絕路嗎？”
“放肆！”琰瑝瑔妤麵容一震，憤怒地掃翻了桌上的香茶。
“夫人息怒！”印玉和小李子皆驚怕地跪於地上。
“你以為我不敢動你！”她輕慢地起身走下抬階，來到他的麵前，低眸看向冷硬著臉跪於地的季封隱。
“臣從不敢做此奢想。”
“是嗎？”她眉輕挑，聲音絲滑如綢般的低問，心裏卻逐漸湧出一股說不出的口的悵然若失。她急轉過身去，閉眸微頓了半天，然後淡吐出兩個字。
“下去！”
季封隱不解地看著背對著他的監國，不解她為何如此輕易饒了他的以下犯上。
“怎麼？你還有什麼不平要說？不妨今天都說出來吧！”
“微臣告退！”季封隱看了她一眼，起身，看到她單薄的背故作堅強的挺直，他麵容僵硬，有些不忍。一旁的印玉也早已投來憤滿的眸光，似乎隻要他再一出口什麼不敬的言語就會跑來揍他一通不可。
對於監國的任何命令，他又何償去違逆過她呢！隻是這一次，她的所作所為，太讓人寒心了，她怎麼忍心對待她如親生姐妹的紫芩——
他眸色悲痛，冷硬地轉身離開。
“她真的做錯了嗎？不——怎麼可能？遠嫁他國是她的宿命。”琰瑝瑔妤有些暈眩地輕撫額頭，一陣尖銳的疼痛自她大腦擴散開來，她眼前景物輕晃，眸色漸黑，耳旁印玉的驚叫似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她眉心微蹙，驚叫聲更是讓她的頭痛加劇萬分。
印玉上前驚怕地輕扶住不住搖晃地夫人。
“來人呀！快傳禦醫。”小李子嚇的臉色慘白，腳步踉蹌地奔出門去。
“回來！”她難受地忍著一波波的劇痛。“馬上準備一輛馬車！”小李子腳步微頓，麵色有絲猶豫，但對監國的忠誠讓他不敢做出反抗，趕忙又沉重地凝著臉匆匆奔出門去。
“夫人？”印玉輕喊，監國感到手背上一陣陣潮濕，迷朦中感到印玉哭的不可抑止，她想要出聲斥責，頭卻如針紮般的讓她顫抖著無法言語，隻是咬牙緊閉上眼，雙腿發虛地想要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