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真的是一種煎熬,焦燥不安的心快要跑出嗓子眼似的砰……砰……砰……劇烈震動著。紫苓纖手抖動著,端起麵前的香茶抿了一口,卻品不出個中滋味。
十年,戀上他竟有十年了嗎?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回想初遇時的芳心暗許,像認定了他般的死心,這些年來不是沒想過要表達自己的情誼,卻因姑娘家的矜持而錯失一次又一次訴說情意的機會,時至今日,現在開口是不是真的太晚太晚了。
人人道她,知書達禮、嫻靜聰慧、典雅美麗,卻又出身顯赫,可她情願做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隻要與心愛的人相守便心滿意足。
人人羨她,與監國交好,將來婚嫁之人必是朝臣高官,她總含笑不語,因為她心中的確依持著與瑔妤的情誼,而望她能成全自己的癡心,賜她再平凡不過之人。
隻可惜……她雙眸微閉,兩行清淚迅速從臉頰滑落,輕滴杯中,濺起一圈圈波紋,如她此刻震蕩不安的心一樣,再也無所依持。這些天,她常想,若她有瑔妤一半的氣勢,擁有那種對人對物的掌控欲,也不致於讓自己陷入這般田地。
“紫苓小姐,瓏影來了!”話落門已打開,紫苓慌亂的起身,卻轉身麵向窗外,抬絹輕拭淚珠,嚐試性的輕勾唇角,她要給他看到自己最美麗的樣子。卻被角落的黑影而嚇的驚住僵笑,怔愣地看著他。
“紫苓小姐?”印玉走進門內,見瓏影竟已置身於屋內角落處,不覺皺眉走向他叉腰質問。
“喂?你幹嘛像個影子般的躲在角落嚇人呀!”
瓏影挑眉雙眸陰冷的看著印玉,但因為光線的問題,印玉完全感覺不到從他周身散發的殘冷氣息,也似乎忘了他本來就是一個無聲無息的影子。
印玉輕掃了眼仍在努力癡癡凝望著瓏影的紫苓一眼,上前輕拉著瓏影走向麵光處,然後轉身笑說。
“紫苓小姐,夫人特意吩咐我為你泡了一杯熱茶暖和一下身子。”
“代我謝過夫人的恩賜!”紫苓唇角勾起一抹迷人典雅的笑,水眸微蕩的凝望著瓏影,有禮地輕喚:“瓏影公子。”
“瓏影,參見天慧公主。”瓏影撩衫下跪行禮道。
“啊?你不用這麼客氣,喚我紫苓好了。”紫苓微驚的向後退了一步,請求道。
“理不可廢!”瓏影深沉的看了她一眼,低眸。
紫苓眸色微暗,笑容顯得如此的無耐與憂傷。
印玉不滿的上前輕推了下瓏影,示意他有點人氣,不必這樣冷冰冰的對一個癡心暗戀他的女子。然後,難得識趣地看著紫苓說道。
“紫小姐有什麼話就說吧!不必介懷他的死樣子,印玉暫且退下了。”說罷,白了瓏影一眼,轉身關門走了出去。
“瓏影公子請坐!”紫苓抬手讓道。
“不必了。”冷冷的一句話,再次凍傷了她臉上的甜笑。
“天慧公主,有什麼話就說吧!”
瓏影靜待了一會,抬眸陰沉的輕掃了眼門外,轉眸見她仍是把眸光釘與地上,並不出聲。他隻好低歎了口氣,無耐的開口。
“天慧公主的情意,瓏影實不敢當,還望收回對再下的關愛。”
“收回……”紫苓感到一陣尖銳的刺痛直達心中,她輕喘了口氣,勾起一抹淒慘的笑望著他,感情若真如他所說的能收放自如的話,她也不會弄得如些狼狽。
“難道你對我一丁點的情意也沒有嗎?”
“對!”他不耐的回道,怎麼總有人問這樣愚蠢的問題,一個沒有心的影子,讓他如何去愛人。
紫苓失神的落座,傻愣愣的看著他,眸中水光不斷湧現,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若是天慧公主無話可說,請容瓏影先行告退。”
“慢著!”
瓏影背向她微頓住。
“我……我還有話要說。”紫苓深吸了一口氣,鼓氣勇氣開口問道。
“如果有來世的話,你是否——”
“瓏影從不做此枉想!”說罷,轉身毫不留戀的打開房門離去。
印玉反應敏捷的急急跳開,才沒讓自己丟臉的跌進門內,她一臉同情的看著傷心絕望的紫苓跪趴與地上痛哭失聲,印玉輕咬了咬唇瓣,已跌進房間的身子慢慢的退出,輕巧地掩上房門,她知道,這時候的紫苓比任何人都需要獨處。
印玉仍有些不平的看著快要消失於亭廊盡頭的瓏影一眼,快速跑上前去。
“你剛才說的也太絕情了!”
瓏影微頓了下身子,冷眸微沉,就在印玉覺得他仍會如以往一樣不發一語之時,卻難得聽見他幽冷的低沉著嗓音開口。
“這樣她才會重新追求出另一份幸福。”
“呃?”
印玉呆呆地看著一身黑衣,早已無聲無息走遠的瓏影,真的十分好奇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紫苓呢!恐怕她心裏的這個疑團,將終生得不到解答了,因為明天紫苓就會遠嫁雲國,成為另一個國家的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