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場婚禮(下)(2 / 2)

宴至中旬,酒醉三分,青顏手持酒樽悄然離席,站在大殿一側的窗邊,陷入沉思之中。青顏忽見墜兒碧落等在樓下,她看一眼盡頭的殿門,再看一眼殿內的眾人,正是酒至正酣,側身翻上窗台,五指一張,穿窗而出。

青顏隻道是眾人皆在宴飲,無人注意到她的動作。但以她的絕色容顏,濯清蓮而不妖的鉛華,豈能讓人忽視?她穿窗而出的動作讓眾人誤以為她是不小心摔下,都引頸相顧,卻隻見伊人背影在紅櫻樹下漸行漸去。

坐在宴席之首的弈羽自是知道這是出於青顏的習慣,而非摔出。但自從青顏出現,兩人未說上隻字片語,不竟有些心焦,身側的蘭筠見狀,悄聲問道,“可要出外透氣?你先外出,我自後跟來。”

弈羽正是求之不得,忙點頭應聲。弈羽起身追出殿外,已不見青顏蹤跡。一路尋去,在紅櫻盡頭,見得青顏和兩名宮女在一片落英繽紛中嬉戲,揚袖而舞,身姿曼妙,婆娑似要羽化登仙。那點點紅櫻繞在青顏身側,隨著她的衣袂水袖流轉,又似是那落英銜著她的裙裾翩躚。看著如此絕妙之景,弈羽不忍上前驚擾,待她身行停歇才走上前去。

青顏見弈羽隻身走近,她站在原地不退不進,也不想先口,怕一開口就是詰問。心底如麻,千般心思徘徊萬轉。

弈羽走近青顏身前,碧落墜兒見狀轉身離開,留二人獨處。兩個丫鬟如此知趣,但有人卻不做如此事想,存心不願二人有所交談,他跟隨弈羽步出大殿,本也是在一隅觀賞青顏曼舞,但見弈羽現身,也從一側閃出,連身笑道,“冬兄,我適才在大殿見蘭筠表妹正在尋你。”

他嘴裏向弈羽說著話,目光鷹一般的停在青顏麵上。

弈羽上前一步,溫和的笑開,“秋兄。”

秋晉盎看著弈羽似是無意間擋在青顏身前,邪妄的笑起來,“春舅母似乎為近嵐的事在為難蘭筠表妹,冬兄你的正妃。”

弈羽一聽,頓覺左右為難,因為他知道近嵐是蘭筠的軟肋,理應回去大殿,可他回頭看著青顏,卻又邁不開步履。

青顏見弈羽回頭看著自己,淡淡的回道,“王兄,告辭。”

聽青顏開口喊王兄,弈羽一愣,但不等他開口,青顏已轉身離去。看著她似是帶著絕望決斷的背影,忽然覺得似乎他們再也回不去從前。想起初相見的那天,恍如隔世,回首已是千年。青顏順著紅櫻花道往下走去,回頭看去,空空如也,不見身後弈羽追來,她突然瀅然淚下。弈羽選擇了蘭筠,選擇了那個在大殿裏的女子。是呀,現如今,她已嫁,他已娶,兩人應是各不相幹。那洞房之夜的一年之約又算是什麼?

恍惚中走回聽樓,冽煦的房外一片狼籍。青顏似是不見那滿地的碎片,抬腳就要踏上去。房中冽煦將她的無神全看在眼中,忙從房中掠出,將青顏帶過那片狼籍。看著青顏麵上殘淚,冽煦以為她是在大殿上受了春王後之氣,想開口尋問卻又轉身離去。

冽煦轉身離開,青顏呆坐房中,突見墜兒手拿一張紙箋走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