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墨冷笑著,忽而變成犀利的放縱大笑,璞賢側目望向她,蹙眉。
“皇上,臣妾似是看到了楚王寵愛盧綽約,致使賠盡江山,這一幕,皇上若在一意孤行,隻怕我齊國也難免落此下場。”
“來人,將邵昭儀帶下去,不許再來朕的昭仁殿!”
璞賢一聲令下,隨著關門的聲響,寒風戚戚,吹打在邵家墨的臉上,隻覺刺骨寒意,沁入心脾。
“娘娘,您為何同皇上鬧成這樣?奴婢也勸過您了,這事既是板上釘釘,豈是娘娘能勸皇上回心轉意的?”
邵家墨不語,將目光移向遠處的黛色清波,那與皇宮僅有一牆之隔的水畔樓宇,在微光之下閃爍著動人心弦的清光。
”陪本宮去一趟花巷。“
寒翠身子一抖,聞聽花巷,她已明白幾分,再見邵家墨寒氣凜凜的麵容,更覺幾分驚恐。
“娘娘,皇上已然為了阮公主同您鬧僵,若是您再一意孤行惹惱皇上,隻怕後果更甚。”
邵家墨冷冷斜目,”你若是害怕皇上怪罪,便不用你去,本宮自己去。“
邵家墨說罷腳下更加快了速度,隻覺步步生風,寒翠心內一緊,深知在此關頭如何勸慰亦是徒勞枉然,隻得默不作聲站起,也急促走著跟在她身後。
寒月疏朗,星辰繁複。
室內的紅燭搖晃,欲墜的暖辰燒起一片霞雲,恍如白晝。
阮宛珂無聲立於窗前,望著籠罩在淺淺黛色微醺夜幕之下的花巷冗巷長廊,不禁扯了扯嘴角。
父王,若是你地下有知,可否會怪罪兒臣,忘卻滅國亡族之恨,嫁於敵人?
蓉兒,若是你早知今日,是否便不會選擇死這條路,而是等我,一朝回歸,鳳袍加身,護你安穩?
世事終是一步錯,便是天堂地獄之差。
忽然一聲”哐“的破門而入之響劃破夜空,阮宛珂思緒回收陡然一驚,隻見逆著月光門口站立一女子,明黃色鳳袍華光熠熠,珠光寶翠雍容華貴,風華絕代之色奪目,身後跟著的一名侍女雖是下人,穿著風采卻不似尋常宮人那般平庸,不必深猜,也知來者必是如今齊國宮中寵冠六宮的誠基皇子之母妃,邵昭儀。
阮宛珂從容不迫,淡淡一笑,緩步繞過花台,行至內室廳堂正中,微微頷首。
“見過邵昭儀。”
邵家墨並不買賬,隻是冷目看著她,“你既知本宮是誰,為何不下跪行禮參拜?”
阮宛珂昂首直視,氣勢不減。
“那麼昭儀可知我是誰?”
“亡國公主而已。”
“昔日是,如今卻不是了。”
阮宛珂與邵家墨四目相視,仍舊傲然不懼。
“你真以為皇上說要立你為後,你便在本宮頭上了麼?皇上不過如此一說,齊國朝中有大臣老將數十人,他們豈會允準皇上擁立亡國公主為我大齊皇後?”
“昭儀言下之意,那些忠臣良將會統一口徑向齊王提出擁立你為皇後麼?昭儀認為,你已然心之所向了?”
邵家墨一愣,這女子雖是楚國的遺女,嚐盡國破家亡之苦,卻並不曾染盡風霜,反而傲骨威儀,難怪皇上一心要以她為後,如此氣度,既是自己,也不免退讓三分。
“本宮有皇子,在齊國後宮人盡臣服,前朝更是有口皆碑,你若是妄想越過本宮贏了皇後之位,隻怕還不易。”
阮宛珂並不懊惱,反而揚眉一笑。
“那麼我敢問昭儀一句,昭儀是希望得到帝王之****,還是母儀天下之尊貴?”
邵家墨又是一愣,許久不曾回神。
“那我來猜,昭儀更想得到帝王****,後宮之中,王後雖然位列中宮,卻大多難得帝王的恩寵,看著不及自己尊貴的妃嬪淩駕於頭上,心中愁苦滋味,昭儀未曾經曆,卻也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