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齊國宮憐歌殤(1 / 2)

聞歌殿內,璞賢和邵家墨匆匆趕來時,隻撞上了此起彼伏的哭聲,跪滿了一地的宮人,還有擅自做主將縞素喪白掛上殿梁。

璞賢腳步匆忙直奔內室,床榻之上薄紗輕遮玉體的女子已然奄奄一息,近身侍奉的婢女巧惠立於一旁,紅著眼眶向璞賢和邵家墨行了一禮,掩麵啜泣道。

“皇上,趙婕妤隻怕不行了,今兒早晨奴婢去請了太醫來,卻也隻是診脈,連藥也不給開了。”

璞賢冷冷的撕下周圍掛著的縞素,語氣強硬。

“誰讓你們擅自將這些發喪的東西掛上的?太醫竟不給開藥?趙婕妤還活著呢,他們是想朕先送他們上路麼!”

邵家墨撫著璞賢的後背,安慰他莫要氣壞了龍體,又轉過頭望向巧惠。

“趙婕妤什麼症狀?怎的之前未曾聽說,突然便不好了,可是你們近身侍奉的不盡心盡力,竟委屈了主子麼?”

巧惠一聽這話嚇得登時跪倒在地,一連磕了幾個響頭,方才帶著哭腔的開口。

“回昭儀娘娘的話,趙婕妤待聞歌殿上上下下的宮人都極好,奴婢們哪有不盡心盡力侍奉主子的道理,隻是趙婕妤這病在夏末之時便有了征兆,經常咳嗽,痰中帶血,自從入了冬季就更加嚴重了,幾乎每半個時辰就要咳出一口血。”

說這話膽膽顫顫的抬頭,說話聲音也虛了下來。

“奴婢們一開始並未上心,以為隻是上火,後來眼見著不行了,奴婢也勸過趙婕妤,讓她稟報皇上快些請太醫會診休養,可趙婕妤想著正是年節,生怕擾了皇上及後妃的興致,便一直不讓奴婢講,說自己抗得住,就硬是撐到了今日,若非奴婢早晨進來為婕妤送早膳比往常都早了一些,隻怕皇上與昭儀娘娘再來,就要更晚了!”

正說著,床榻之上微微有了些動靜,璞賢一個踏步衝了過去,掀開床紗,趙憐歌不知何時竟睜開了眼睛,她黯淡的眼眸在望見璞賢的一霎那,閃過一絲驚喜之光,她抬起手,顫抖的伸在半空中,無力而又堅持著不肯放下,璞賢便握住了她的。

冰涼,枯瘦。

“臣妾本無心打擾皇上,不想要亡了,卻還做了回討人厭的女子。”

璞賢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趙憐歌的唇上,蹙眉嗔怪。

“你不要胡說,有朕在,你豈會亡故?你撐住,朕立刻叫太醫過來!”

璞賢說罷正要起身,卻被趙憐歌欠了欠身子拉住。

“皇上……不必為了臣妾,再去叨擾旁人了,臣妾一生,從未做過讓人受牽連的事情,死前也隻想清清靜靜的,我習慣了聞歌殿無人來往的蒼涼,若是乍一煩亂,隻怕臣妾走得更快些,連話兒也不能同皇上說幾句了。”

璞賢聞聽此言傷感不已,他低下頭,握著趙憐歌的手,她幾時如此憔悴不堪了,昔年她以歌喉打動君心,璞賢為她的宮室欽名聞歌殿,若非夏梓妝,他想必也會用心對待趙憐歌,可天意弄人,他愛上了從未付真心於自己的女子,卻辜負了一個一心等待自己的女子。

“你不要說了,養足精神治好身子,以後朕再聽你說。”

“皇上……”

趙憐歌拚命搖頭,淚光閃爍。

“臣妾自知,已沒有以後了,皇上,這聞歌殿,自臣妾進宮以來,便總是涼的,臣妾是個不被皇上記得的妃嬪,在後宮的日子,總也是寂寞的,可現下,都已經熬出來了,臣妾隻有一事,想問一問皇上……”

趙憐歌說著已是強撐了最後一口氣,她睜大了眼睛,提著氣。

“皇上可否喜歡過臣妾……一點點,有沒有?”

“憐歌,是朕辜負了你,你怪朕怨朕,都是應該的。”

璞賢話音剛落,趙憐歌卻已是淚流滿麵。

昔年盛裝女,今時蒼白麵,長發綰君心,已是來生願。

她閉上眼,兩行濁淚自她削瘦無血色的麵龐緩緩滑落,“若有來生,我不願再嫁入皇家,宮中的夜實在太冷太寂了,我已忘卻每一分一秒,是怎樣強忍著熬了過來,現在我亦不敢回頭去想,我隻願找一個真心待我好的男子,與他生死不棄。可是此生,皇上,臣妾從未後悔過……”

趙憐歌掙紮著最後的一絲力氣,抬起手,想要去觸摸璞賢的臉,卻在將要撫上的一刻,重重的落在床榻上。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