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園百官殿中,此時正是歌舞升平,一片煙火蕭蕭之意。
魏王元晗端坐於高處正中,皇袍龍冠,正襟威嚴。
其左是王後孟含樂,之下分列兩席,之左是四位後妃依次按照品級而坐,隻有是自西域龍圖國跋涉千裏而來魏國朝賀的鬆魯千讚王爺。
說為朝賀,實則卻有示威之意,近兩年龍圖國頗有大國崛起之勢,自寶駕國覆滅,魏王元晗離開西域入主中原,西域便一直群雄逐鹿,真正的國君始終懸而未決,龍圖國本也是小國一個,曾經寶駕國稱霸一方時,它也隻是一個還算富庶的部落,隻是男子健壯,女子善工,不想部落之人竟齊心協力發展成如今雄踞一方的國都。
此次鬆魯千讚王爺代表龍圖國國王出使中原,也隻到了魏國,因為魏國是西域衍生的大國,即使再軍力磅礴,也不得不承認這一事實,故而元晗雖知鬆魯千讚來意不簡單,卻也隻是按下不提一味裝傻。
幾番歌舞過後,元晗興致倒是格外濃烈,拍掌叫好,隨性而愉悅,鬆魯千讚王爺及其隨侍使臣卻顯得煩躁不安,不耐煩的皺眉吐氣,竟還將就被摔了一個,元晗為著他們製造的動靜實在太大,便吩咐了李保全將歌姬舞姬退下,待大殿之內安靜下來,元晗才幽幽的開口。
“怎麼鬆魯王爺對我魏國的歌舞似乎並無興致是麼?”
鬆魯千讚哼了一聲,粗獷的麵龐之上不帶一絲友好表情。
“本王爺乃是西域的高貴血液,對你們中原人的歌舞這些俗物原本就無趣,自然也不會因為是魏王的安排就格外特殊對待一些。”
鬆魯千讚言辭犀利,字字珠璣,針對元晗的天子之威儀,滿座妃嬪及大臣內侍皆是怒意頓起,元晗卻如同不曾聽見一般,不反駁抗拒,亦不理會。
“鬆魯王爺此言差矣,歌舞娛興,如同文人墨客以詩詞歌賦陶冶情操一般之理,王爺是西域龍圖國國王最器重的重要皇親,亦是西域一族最尊貴的人,來我中原卻不能時時謹記你西域規矩,鬆魯王爺飽讀詩書和波斯文,可曾聽說入鄉隨俗一詞麼?來我中原地,隨我中原人,如此淺顯易懂,想必龍圖國國王應對王爺講過才是。”
鬆魯千讚將麵前的酒一飲而盡,目光自元晗的臉上掠過,又在孟含樂的臉上停下。
“魏王同本王講什麼入鄉隨俗,本王卻也想同魏王說一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想必魏王以文武雙全震驚天下,自然更能精其文義。不說魏王堂堂天子之尊,隻論王後,也應體察本王之意。”
元晗目不斜視,臉上仍舊掛著一絲淺笑,被鬆魯千讚將難題丟來的孟含樂萬萬沒有想到男子之間的暗戰竟也毫無征兆的牽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便現了幾分窘迫之色,正在氣氛凝重尷尬間,慕央卻突然自妃嬪席位上站起,神色凜然。
“鬆魯王爺提及王後娘娘,王後母儀天下,豈能同外臣想與呢?我隻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鬆魯王爺所言極是,隻可惜王爺健忘,所謂文詞要知其含義,龍圖國此番朝賀,卻未帶一寶一禮,並非我魏國禮儀之邦缺少貴國這些尋常東西,我朝富庶,天下奇珍應有盡有,隻是貴國國君未免太過小氣,讓人笑話失了一國氣度。”
鬆魯千讚冷目一橫,“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同本王如此叫囂?”
“我乃魏王妃嬪慕美人。”
“朝見禮上豈容許後妃隨意侃侃而談?”
“若是不公,我朝百姓亦是魏國子民,自然人人可說,何況我堂堂魏國妃嬪?”
慕央氣勢凜冽,麵對鬆魯千讚步步緊逼非但不曾退卻反而咄咄逼人。
“你是說本王無禮於你朝?”
“不止王爺無禮,貴國國君亦是如此。鬆魯王爺是明智之人,自然心中有個比較,既是朝賀,理應進貢西域奇珍,這乃是普天子民人所共知之理,看來龍圖國也多錯失,況且貴國失禮在先,竟還要我朝每年以西域子國身份向龍圖國進貢歲銀兩百萬兩,美人十名,豬馬牛羊各一千隻,豈非異想天開?”
“魏國本就是挪了西域寶駕國之財富才得以入主中原,寶駕國隸屬於西域,若本王沒有記錯的話,魏王可是西域曠世三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