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魏國宮秦淮未央宮{1}(1 / 2)

晉元年331年,魏王元晗昭告天下,冊封熙宇堂儲妃慕央為正三品美人,賜居秦淮河畔未央宮。

頒昭的這天早晨,除了慕央,其餘三位妃嬪早早的聚到了孟含樂的宮中請安,雖是園子中,不必皇宮,皆是一切從簡,卻也少不得規矩,妃嬪向中宮晨昏定省,是一日也不能忘的。隻是孟含樂瞧著她們神色各異,似是揣了一肚子的心事,也是明白了幾分,便吩咐古兒沏好了三杯去火的菊花百合茶,辛勤的奉了上來。

“天氣濕冷,本也不幹燥,卻隻需要暖一暖身子即可,但是本宮以為,眾位妹妹心思深重,恐怕火氣大,這菊花寧神,百合祛火,泡成茶最是適宜現在了。”

鄭鸞兒一向狂傲,在皇宮時亦是如此,平日的晨昏定省她有一半日子是不去的,另一半也大多以身子不適為由頭早早的告退,不過朝中大臣的命婦倒是不少,足有十餘人,烏壓壓的坐了一片,少她一個也不打緊,隻是傳出去多少對王後的身份威儀有礙,後妃不敬也是中宮失德讓人不服,若非鄭鸞兒是顏妤公主的生母,孟含樂早不知處置她多少次了。

今日她卻破天荒的守時,而且還早到了,竟也安安分分的坐在下麵,孟含樂不禁訝異,打趣道,“鄭妹妹到了園子中,可不比皇宮內隨性自在了,也做成了妃嬪的典範,當真讓本宮欣慰。”

“王後娘娘這話說的,就好像臣妾一慣不尊重您似的,難不成娘娘是喜歡臣妾這樣,方能突顯您的高貴沉穩麼,且宮中晨昏定省尚有一眾命婦,人多吵鬧,不必臣妾再去湊個熱鬧,王後自己便能撐起那個場麵來,到了園子中,總共才這麼幾個人,巴掌都能數的過來,臣妾若再不來,怕王後難堪。”

鄭鸞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細細的咂咂滋味兒,卻蹙眉。

“這茶定是放了不少的糖,臣妾素來喜歡清淡而厭煩舔膩,雖說後宮諸人皆喜愛甜食,大多是為著心內實在苦,可是臣妾隻道高處不勝寒,榮寵受多了,自然要承受些別人不曾承受的,世故如此,王後娘娘若體恤臣妾,以後便沏些原汁原味的苦茶罷了,臣妾喜歡先苦後甜,如同臣妾此生一般。”

孟含樂低眉含笑,“鄭妹妹榮寵萬千,平日裏哪知道苦的滋味兒,倒是在飲食上樂得品嚐一番,也算是嚐盡人世酸甜苦辣了,的確聰慧,隻是自今時今日起,鄭妹妹也要飽嚐如茶之苦澀了。”

鄭鸞兒欲言又止,將剩下的茶一飲而盡,卻仍舊是憋不住。

“王後娘娘此語適用於娘娘自己,也極其符合其餘兩位妹妹,卻不適用於臣妾,就是有年老色衰的一日,也還有王後娘娘陪著呢,況且魏王就算不顧及臣妾,也總得礙著顏妤公主,總不至於將臣妾冷落深宮,這愁苦滋味,到底還是與王後娘娘投緣的。”

孟含樂受此侮辱卻並不惱怒,她仍舊淺笑愔愔,古兒會意,又為鄭鸞兒添了杯茶,俯首屈膝。

“鄭夫人,奴婢特意為您沏了杯未曾放糖的鮮茶,請夫人品茗。”

“鄭妹妹見多識廣,自然能品茗出一二。”

鄭鸞兒瞥了一眼那茶,“果然聞著就香濃,民間在茶葉豐收之時素有請茶神一說,是為慶賀,也是為祈禱來年的豐收,臣妾看不必費力民間大選,請王後娘娘去最是妥帖,臣妾聽聞娘娘曾經以洛陽毛尖試探當時還是儲妃的玉姬,如今又將茶給臣妾,娘娘當真是熱衷品茶,還是以茶為幌子呢?隻可惜臣妾卻並無什麼私密身世供王後娘娘審視。”

鄭鸞兒直言不諱,眉眼間千嬌百媚卻又盡是算計,孟含樂隻是輕輕一笑,卻並不出言怪罪。

“鄭妹妹直爽愛玩笑,本宮自不計較,隻是如今宮中又添了一位慕美人,她可是魏王新寵,比及鄭妹妹當年所蒙聖恩有過之而無不及,本宮隻道物是人非,昔年景象,果真是時過境遷了,妹妹心裏不痛快,多說幾句不中聽的,本宮能對萬民母儀天下,自然也能包容妹妹一人。”

“那又算得什麼,她若有福氣,也生個皇子公主的,那才是本事,單單隻憑一時的風光寵幸,本宮瞧她未必也有長盛不衰的一日。”

鄭鸞兒語氣妒怨之意頗濃,何師師瞧了瞧她,又瞧了瞧王後,一言不發未免不好,可是附和哪一個又不免得罪,她又望了一眼坐在對麵的陳惜容,這才笑了。

“臣妾本以為照著現下的情形,陳美人怕是獨當一麵必能為魏國皇嗣枝繁葉茂添一添喜氣了,可是臣妾這心思還未曾應驗,卻讓這新寵上位的慕美人搶先了去,她如此得寵,讓人聞之心驚,連秦淮那樣人傑地靈的好地方亦是不費勁便信手拈來,怕是不出幾個月,也便有好消息傳出來了。”

陳惜容抬頭,一雙美目掠過何師師的臉龐,她雖是依附於鄭夫人,卻又不敢直接同鄭夫人那般向王後發難無禮,就一心挑釁自己,逞一時口快以此博得鄭夫人的歡心,陳惜容聚了聚怒氣,可想著息事寧人,又咽了下去,這卻讓何師師更加趾高氣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