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齊國宮石破天驚(2 / 2)

“齊昭王對夏梓妝有什麼心思誰不知道?不過是嘴上不提心知肚明罷了,夏梓妝若是生下一個皇子,手握兵權的昭王縱然如今交出了兵權也是盡得軍心,他會不讓夏梓妝的兒子做太子麼?本宮橫插一手,正好合了邵家墨的心思!既料理了太子之位的有力競爭者,又將本宮一並打壓了下去。”

鄭浣嬈一邊說著一邊坐回了鳳椅之上,看得出她此時果然心懼憂思,一張素來紅潤的粉麵竟然也泛起了蒼白之色。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本宮從不後悔,隻是看皇上如何處置了,能否再因顧念舊情而饒過本宮了。”

正說著,門簾經人一挑,走進來一位年紀輕輕的小公公,麵色無悸,俯身道。

“華儀娘娘,皇上請您往芳儀宮去一趟。”

鄭浣嬈深吸一口氣,不禁麵色扭曲起來,“夏芳儀……怎樣了?”

那位公公略微以沉吟,語氣悲切了些許,“夏芳儀怎樣,奴才實在不知,奴才隻是在外麵伺候,連主子什麼樣也不了解,聽人議論恐怕不容樂觀,華儀娘娘去了便知道了。”

鄭浣嬈與暖琢走到芳儀宮殿外時,裏麵燈火徹亮卻一片寂靜,唯有隱隱約約的哭泣之聲在暗夜之中傳來,聞者悲切,不禁頭皮一陣發麻。

璞賢麵色沉重,一言不發的居於正中,邵家墨站於一側,眾人皆是默默無語。

鄭浣嬈一襲青白色裙衫低著頭走進殿內,不曾開口先是一跪。

“你知道朕叫你來,所為何事?”

沉寂多時之後璞賢終於說話了,隻是言辭犀利,語氣疏漠,全然沒有一絲情意。

“臣妾知道。”

鄭浣嬈四字話落已是淚眼朦朧,“臣妾疏忽,紅花與紅棗皆是濃稠似火,且摻了其他的東西聞上去也是無法分辨,臣妾……不知怎的就將本想給夏芳儀的紅棗湯送錯了,可是臣妾並非存心。”

“並非存心?”

璞賢話定劍眉一揚,額上青筋頓起,讓人見之生懼。

“你自己怎麼不曾將紅花錯食為紅棗?你可知道,因為你的毒婦心腸,夏芳儀連同她腹中之子,一並做了冤魂麼?”

璞賢此話一出,內殿之上忽然傳出宮人悲痛不已的哭聲,秉台之上的兩枚紅燭不知何時被換成了白燭,倉促的光灼讓一屋子的人不禁歎息連連。

鄭浣嬈身子癱軟在地上,一行淚水瞬間噴湧而出,她隻是想害了夏梓妝的腹中胎兒,卻不想竟然作下了一屍兩命的孽債。

璞賢閉上眼睛,記得初見她時,鄭浣嬈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明媚豔麗,靈動活潑,她是葉赫木佳氏一族最風華絕代的出生貴重,舉世無雙。

她說她要嫁世間最瀟灑的男子,也唯有這樣的男子,才能配的上她。

十八歲的璞賢立誌要做舉世無雙的男兒,他為她學騎馬射箭,吹笛下棋,精修兵法,詩詞和政事,弱不禁風玉夢郎,一朝竟君臨天下,世人皆訝異於他是從母妃的冤死悲痛眾浴火重生,刻骨涅槃,卻不想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為著能讓她親口承認,自己就是配的上她的男子。

這麼多年後宮的妃嬪如同開不敗的花朵,一批未曾凋謝便有新的一批爭先恐後的在這無情的後宮之中綻放盈盈,隻是那樣多的過眼雲煙曇花一現,無論如何國色天香家世顯赫,在璞賢的心中不過皆是雲泥之別,唯有鄭浣嬈,曾在他最年少好勝的時光,讓他奮不顧身的愛過一次,或許也唯有這一次。

“月嬈宮華儀葉赫木佳鄭氏,殘害嬪妃,毒死皇嗣,手段毒辣,念入宮侍奉良久,無不盡心盡力,朕特恩詔下,立刻打入冷宮南苑,五日後黃昏賜鄭氏自盡,一切身後事從簡,不得按五夫人之規格繁辦。”

一抹珠簾搖搖落下,哭聲戛然而止,潔白的玉布掛滿了整座芳儀宮,風華不及,歲月蒼涼,當年誰家女,美豔世無雙,昔日少年郎,情癡源流長。

晉元年330年七月,禦嬪之首夏梓妝歿於芳儀宮,追封夏妃,葬入洛陽妃塚,時年二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