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墨說罷便是一陣放肆的笑聲,喬禧如看著她引著浩浩蕩蕩的半副皇後儀仗遠去在長街之上,心中已是恨得咬牙切齒,這一幕被藏身於樓宇間隙黑暗處的席貴人看了一個滿眼,她腳步輕緩的走過去,俯身喚了聲“貴妃娘娘”,喬禧如本就因為方才的事情心中妒恨,再一見到席貴人,又想起她極盡諂媚的討好邵家墨的嘴臉,厭惡的一聲冷哼。
“席貴人腳步慢了些,如今再想追隨邵昭儀,怕都晚了三春呢。”
席貴人本也料到按照喬禧如的脾氣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麵色並未動搖,仍舊是把握十足。
“貴妃娘娘以為,臣妾是真心所向邵昭儀麼?若是大難當前,假意倒戈又該如何呢?”
“哦?”
喬禧如鳳目一挑,“那麼席貴人是假意倒戈還是真心所向呢?”
“貴妃娘娘聰穎後宮之中無人能及,自然能理解臣妾想要為貴妃盡忠效力的良苦用心。”
“席貴人此言差異,事到如今本宮已經分不清人心險惡了,聰穎也隻是在事上,可不在人,本宮今非昔比,自然事事格外小心謹慎,也不得不給邵昭儀三分薄麵,席貴人若是真心所想也是應該,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這也是世故常理,本宮見怪莫怪。”
喬禧如說罷擺了擺手,隨立一側的大丫頭立刻心領神會,吩咐轎夫“起輦”,便獨獨留下席貴人在冗長的長街之上顧影自憐了。
“貴妃不信席貴人之言麼?”
喬禧如手指撫在額前,皎潔的月光斑駁灑於她眉目之間,說不出的高深莫測。
“也信,也不信。”
“可是奴婢覺得,席貴人對邵昭儀,似乎有真心所想之意,僅僅她方才在宴席上以對邵昭儀歌喉的傾慕為由而百般討好,言語之間雖有依附之意卻又滴水不漏,便知她有倒戈的想法了,隻是拿捏不準邵昭儀的心思,故而不敢立刻舍棄貴妃娘娘而去。”
“那也未必。”
喬禧如壓低了些聲音,“日久見人心,本宮在位時,她也算忠心耿耿,如今驟然變更,她倒不是那麼有心機的人,且在看些時日再下定論吧。”
今夜璞賢並沒有到某個妃子的宮中休息,而是留在了昭仁殿中。
不多時司馬代聖匆匆趕來,昏暗的燭光之下璞賢一張冷峻的麵孔愈發難以捉摸。
“有消息了麼?”
“沒有,她應該不曾回到楚國。”
璞賢抬起頭,雙眸之中閃過的犀利的寒光殺機畢現。
“她不曾回楚國,那她還能去何處?你打聽不到,是否楚王已經將目擊人一一滅口?”
“若是見到阮公主的人就要被一一滅口,這樣的大事楚國皇室不會半點口風也打探不出來,恐怕早就人心惶惶,可現在,的確風平浪靜。”
璞賢也沉默下來,他難以置信一個小小的女子能在眾目睽睽的銅牆鐵壁之下掏出齊國皇宮,還不曾回到她的母國,那麼她靠什麼生存下去?青樓麼?憑她的姿容,若是真的去了煙花之地早已是名震京城,絕不會如此銷聲匿跡,況且她是什麼樣的心性,如何肯屈膝委身於那樣的花街柳巷?
“除了楚國,其餘諸國你可去了麼?”
司馬代聖一愣,“她回去其餘諸國麼?楚王素來教女極嚴,不曾出閣的公主怎會隻身往其餘諸國去呢?”
“那麼盧綽約,可有消息傳出麼?”
司馬代聖搖頭,“盧姑娘遵從皇上聖旨,日夜與楚王歡愉,無暇分身,也不曾有書信傳來。楚國仍舊是安於現狀。想來阮公主一日未歸,他們也不敢有何行動。”
璞賢緊緊地攥住拳,眯起深眸,唇角染上一絲誓不罷休的冷笑。
“寧可翻遍天下,也必要找到阮宛珂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