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侯,邊海明玩命地工作,經常通宵達旦,甚至連續幾天不睡,台裏的人都戲謔地稱他為“神仙”。新婚的妻子笑著說:“象你這樣一個星期難得回家一次,以後要有了孩子,還不知道會不會認識你呢。你倒好,把家裏弄得跟旅社一樣,想回來就住幾天,不想回來就睡在外麵。”由於邊海明長期不在家,妻子幹脆一日三餐都在娘家吃。突然有一天,邊海明忙完所有的工作,想在家裏吃一頓飯,就打電話讓妻子去做。當妻子走進廚房時,她驚訝地發現,油鹽罐子都已經生黴了。

1997年7月,特大洪水襲擊湖南,邊海明和同事趙毅、梁曙三人攝製小組受命趕赴一線。19日淩晨,在災情最嚴重的益陽,台報道部主任電話告訴邊海明,抓緊采訪,抓緊拍攝,20分鍾的專題片將安排在第二天晚上播出。如果播不出來,一切責任由他這個製片人承擔。

軍令如山倒。題材在哪裏?怎麼去找?領導都沒有具體交代。邊海明想:“這樣也好,我可以自由發揮。”他首先找到防汛指揮部,問哪裏有險情。指揮部的人說:“資陽區的某個重災區正在管湧。”邊海明當即決定:“到那裏去!”他和兩位同事馬上搭了一台農用的手扶拖拉機,顛簸了三四個小時,僅在路邊吃了一碗米粉,終於在天黑不久趕到了重災區。可是,這裏離管湧處還有五六裏水路,需要打赤腳趟過去。邊海明毫不猶豫地下了水。淩晨1點,當他們一行三人到達管湧地點,打亮攝像燈時,大堤上所有的人都鼓掌歡迎。作為新聞媒體,湖南經濟電視台第一個趕到這裏。

那一刻,邊海明的心被再次震撼了。他帶著對解放軍官兵和抗洪民眾的崇敬通晚拍攝,從管湧到險情排除,整個過程都拍下來了。淩晨4點,省委副書記楊正午(現任湖南省省委書記)和其他新聞單位才匆匆趕來。此時,邊海明已經拍下了最精彩那些的鏡頭。淩晨6點,邊海明拍完這個專題,已經支撐不住了。他趟水路回去,坐車一路嘔吐著回到了長沙。然後,他來不及休息,馬上又投入了緊張的後期製作和審片。

這期節目《啊!當兵的人》如期播出,好評如潮,後來還獲得了台裏的抗洪救災優秀節目獎。《經視卷宗》憑著這個專題以及《人生如歌》、《湖南名牌哪裏去了?》、《紡織大突圍》、《湘貨與廣貨》等多個獲獎節目,被評為湖南十大優秀電視節目之一。然而,該節目社會效益好,經濟收入卻不理想,台領導從電視市場化的角度考慮再三,決定忍痛割愛,讓邊海明重新做一檔周末娛樂節目《故事酒吧》。當時台領導正為《幸運1997》被湖南電視同行所“克隆”而氣憤,對邊海明即將製作的這個節目寄予了很大的期望,要求自然也高,它要是前所未有的,同時也是別人無法“克隆”的。台長的話說得毫不含糊,沒有一點回旋餘地:“邊海明,從零開始,是驢子是馬你再拉出來溜一溜,節目搞不出來,那你就是葉公好龍,隻能優化組合到別的欄目去。你這個製片人那就隻能下崗!”經視的體製決定了經視的領導,一旦決策了就絕無戲言。邊海明被又一次“逼”上梁山。

那時侯,《故事酒吧》隻有一個名字,做什麼,怎麼做,都是一片空白。邊海明帶著《經視周末》分給他的兩個實習生,每天都坐在茶館或者辦公室抽煙。一天四五包,一個月下來,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都變成了焦黃色。他開始想將《故事酒吧》做成一個講故事的欄目,可是覺得不直觀,不生動。如果將故事的內容還原於生活的真實,把它演出來,無疑比光講更有味道。然而,別人憑什麼看你的《故事酒吧》?賣點從哪裏找?演員從哪裏請?一係列的問題困擾著邊海明。後來,他決定演故事,但不是象電視劇那樣演,而是集中在室內舞台;不是演那種沉重的故事,而是演那些輕鬆的故事;不是請外地演員,而是請湖南笑星。

思路訂下來,邊海明馬上開始物色演員。考慮到當時最火爆的本土笑星奇誌、大兵已經簽約湖南經視的《幸運1998》,他將目標鎖定在笑星楊誌淳身上。這樣一來,徹夜抽煙的又多了一個楊誌淳。

邊海明想:“從外型看,楊誌淳象個農民,但湖南經視是城市電視台,顯然不合適;隻有居委會的人,才可能是楊老師這個樣子,但楊老師不象主任,主任哪有這麼土氣的?”就這樣,楊誌淳成了“居委會牛主任腳下的委員”。演員確定了,劇本卻沒有下落,邊海明找來了省湘劇院的著名編劇陳蕪,要他用湖南方言寫一集看看。結果劇本出來,邊海明念給大家聽,一個個肚子都笑痛了。有個人開玩笑地說:“這哪裏寫的是楊老師,簡直是洋五六(長沙方言:不是正兒八經的,開玩笑的,不按常理的,隨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