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致和鐵蘭錚這兩位,隻怕是一個比一個難相與。
“閣下輕功卓絕,能夠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裏,相比就算是想要取宋某的人頭也是易如反掌的了,不過取宋某的人頭容易,想要離開這裏,隻怕天下間,都再沒有閣下的容身之處。”
宋風致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隻不過唐一笑卻隻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一個旋身上了小城樓地飛簷,舉目看過去,正見到同樣望過來的胡不歸。
視線相撞。
被無視了的宋風致不僅嘴角微微抽搐,不過,作為胡不歸的軍師兼好友,宋風致是有著很高覺悟的。
有些事,別人不能做,他不得不做。
所以,宋風致對唐一笑出手了。
冰冷的麵具隔絕了冰冷的劍鋒。
下腰避過這一劍,劍鋒擦著睫毛,寒光在天明的光裏仿若水色剪影,垂下的長袍後擺似是像一抹絕美的襯托,冷然卻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瀟灑。
劍鋒橫掃。
卻被唐一笑完美避過。
或許,唐一笑有一個尋常女人都沒有的優勢。
“你的胸莫非是為了做殺手,所以自己削掉了麼?”
這句話,似乎已經超出了毒舌的範疇。
這其中似乎隱含著已經極為明顯的惡意和戒備。
胸有沒有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一個殺手,一個無論在什麼時代都見不得光的殺手。
殺手和刺客不同,殺手是沒有正義的原則底線,隻為人驅使,為錢殺人,甚至連許多忠誠死士的舍命一擊都做不到。
在忠誠於自己的信仰,忠誠於自己兄弟的軍人眼中,自然是底層的渣滓。
唐一笑和宋風致的距離很近,但宋風致卻沒有從她眼中見到惱羞成怒的神色,甚至也沒有見到想要暴起殺人的寒光。
平靜得仿若一方幽潭。
從宋風致出劍,到胡不歸飛身上來,唐一笑並未開口吐出一字。
“風致!”
胡不歸站在了唐一笑的身前,不讚同地看了宋風致一眼,然後在看向唐一笑的時候,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他從未和她在人前站在一處,現在是第一次,同時也並非是有著什麼美好鋪墊的第一次。
宋風致輕歎了口氣,“你應該知道,你是一軍主帥,今天這一戰,本不是你的習慣。”
這話的意思,卻是在說胡不歸為求速而冒進了。
“勝了就是勝了,你怎知那件事未必就不重要?”
胡不歸並未多做解釋,可這句話卻也算作是給了一個交代,對於兄弟來說,這句話已經足夠。
“一軍主帥擅出,不要先奏於陛下嗎?”
宋風致這話的語氣其實已經算得上是在極度看重的提醒了,甚至還帶了些警告的意味在。
“隨你吧,一切待我回來後再作計較。”
胡不歸並沒有多談的意思,而唐一笑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此時,天色已然大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