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喊了兩聲不見尙霄灼應答,“我爹他怎麼了?”她焦急地問大夫們。
“大小姐不必擔心,尚老爺隻是操勞過度,最近血壓有升高,所以才昏倒了,剛吃了藥,現在睡著了。”
雪非煙這才鬆了口氣,對於尙霄灼,她心裏其實是種有芥蒂的,因為她始終無法忽略他辜負了自己娘親雪襲人的事實。所以這麼多年來,她內心總是與他保持著距離,現在看到他一代“神醫”衰老的樣子,雪非煙感到了心痛,她想起了娘的死,若爹也走了,那她就真的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心中的芥蒂慢慢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憂心。
“大小姐,老爺和鄭老板合作製了一批炸藥,約好今天雙方各派一個人去送炸藥給買家的,鄭老板昨天派人來說他那裏出了點事,我尚家堡出麵就可以了,可老爺又突然病了……該派誰去辦這件事好呢?”管家福來進來說道。
“福來伯,你代我爹去吧。”
“這,大小姐,堡裏還有另外的藥材生意……”
雪非煙看看床上的尙霄灼,一咬牙說道:“那我去吧。”
“這?大小姐,您是女人家,人家不會信咱們呀!”
“這好辦,我女扮男裝就可以了。讓小金拿一套我爹年輕時候的衣服來,料子要最好的。福來伯,你將這樁生意的具體情況跟我說一遍。”雪非煙吩咐道。
雪非煙女扮男裝帶著尚家堡一幹人前去交易地點,而買炸藥的人早已在那裏等候。這些人每個人臉上都被蒙住了,為首的那個人戴的是麵具,其他人則用布將蒙麵。
“炸藥都在這裏了。”雪非煙手一揚,尚家堡的家丁將東西放到了地上,她一來就注意到了那戴麵具的人,好熟悉的感覺。
“你是負責人?”戴麵具的人正是君問晑,問話的則是藍衣。
“原本我爹要來,不過他病了,我便代替。”
“你能做主?”藍衣繼續問道,眼前這男人柔柔弱弱,看著細皮嫩肉的,很難相信是能主事的人。
雪非煙笑了笑,“若不能做主,便不會站在這裏了。你說是嗎?”最後一句話問的是君問晑,不知為什麼,她很希望他能開口跟她講話,雖然他看起來今晚並不打算開口的樣子。
“你這藥材質量可靠嗎?”藍衣繼續問道。他果然是不開口的,雪非煙感到有些失望,進而是失落。
“小……少爺,他們問咱們話呢。”家丁扯了扯雪非煙的衣服,小聲提醒道,她走神了。
“你們買藥材想必是經過一番比較了才買我們的,不相信我們,豈不就是不相信你們自己了。”
“伶牙俐齒。”君問晑突然說道,說完,他彎下腰去看藥材,雪非煙也剛好彎腰想拿些藥材出來,兩人同時彎下腰去,眼睛就隔得半寸之遙,雪非煙的鼻子碰到了他的麵具。君問晑感到看自己的那雙眼睛有魔力,他看著她,是她,跳舞的女人,女扮男裝起來了,哼,有意思,竟然想蒙騙我。而雪非煙也近距離地看到了麵具後麵的那張眼睛,真的好熟悉的感覺啊:
“小哥哥……”她不禁輕聲喚道,伸撫上他的臉,麵具掉了下來,她看到了那張臉,是他!酒樓裏救她又吻了她的男子。
渾身一顫,君問晑突然清醒了過來,說道:“摘我麵具,你想死嗎?”他並不點破她假扮男裝的事實。
“我無禮了,請見諒。”雪非煙差點就想告訴他她是誰了,但是看到突然變臉的樣子,又想到自己是替爹出來談生意的,便不再多說了。
“你買這些藥材做什麼?我聽說最近有人開始密謀扳倒君勵王上,正在準備糧草。”臨走的時候,雪非煙忽然問道。她這一發問嚇壞了所有的人,尚家堡的人暗自責怪自己沒向大小姐交待清楚,江湖規矩,賣家從來不問買家,而君問晑手下一幹人則暗自悲歎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的命運了,竟然敢這麼大刺刺地問這樣的問題,這簡直就是找死。
君問晑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大膽,即使是在死神島,龍顏悅也不會問他做事情的理由,這個女人不但問,還將這事與扳倒朝廷的問題結合起來。
君問晑走進,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真大膽!不怕我殺了你嗎?”
雪非煙渾身打了個冷顫,他的話冰冷而殘酷,這不是一個能惹的男人,他必定是無情的。
“怕了。”見她不再說話,他有點戲謔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樂意看到她這個樣子。
“我……”看著他,雪非煙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好好呆在家。”看著她說完話,不等她反應過來,他跨上馬疾馳而去。
白馬?小哥哥,他,會不會就是她的小哥哥?十二年,每個人的容顏改變都很大,肯定已經認不出來了。雪非煙從懷裏拿出那個古玉盾牌玉佩,放在手心,看著他離去的那條路被揚起的灰塵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