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雨雙手捧著一大瓶塞滿藥材的酒.
剛路過一家賣藥材的老字號中藥店,一位老中醫說這裏麵全是勁補的草藥,浸泡了很多年的藥酒,對大傷初愈的病人絕對有好處,絕對是大補的好東西.於是曉雨就買了下來,一直抱著這大瓶的藥酒來到醫院.
曉雨站在鄺嵐病房門外,看著空空的病房,護士正在換病床上被褥和床單.
“請問這裏的病人哪去了?”曉雨疑惑的問護士.
“哦,上午辦完出院手續,出院了.”護士回答.
曉雨捧著重重的藥酒在馬路上晃悠,午後的陽光略顯粗糙,曉雨看了看手表,掏出手機,撥了電話.
“喂,哲.”曉雨細聲的說.
“哎,笨蛋,怎幺想起我來了.”哲似乎笑著.
“你在哪呢?我想去找你.”曉雨依舊細聲的說著.
“怎幺,這幺快就想我了?”哲笑著,“我在外麵上課呢,鋼琴,地方你知道的.”
“哦.”曉雨說.
撂下電話,曉雨攔了一輛出租車,車子在午後的陽光下穿梭,猶如一條水蛇在水草中找尋活命的出口,雲和光交錯,挾製狹隘的空氣彌漫,氣壓很低,讓人喘不過氣來.車子一會兒就開到了一個門庭開闊視野寬廣的地方,有些許的學生抱著書進進出出,大多數端莊相貌都不俗.橫立在左端長約八米的天然大石上用金字雕嵌著幾個大字“音樂學院”.
曉雨捧著藥酒,單肩背著包,繞過小湖,從河邊的鵝卵石步道上徑直的穿向一幢四層的樓前.樓內的采光不是很好,四周都被高聳的教學樓圍繞,略顯微微的昏暗.曉雨捧著大瓶的藥酒略顯吃力,樓內經過的學生都用奇怪詫異的眼神看著曉雨,讓曉雨渾身不自在,像是被一群陌生人目睹著自己沐浴更衣一樣,感覺很不舒服.
曉雨順著人流來到二樓,從二樓各個門上懸掛著的小木牌可以清楚的知道這一層是琴室.幽幽的琴聲如天籟般鳴繞在略微昏暗的整個樓層中.琴室一,琴室二,琴室三,曉雨停在第三琴室門前,看著屋內一位身材勻稱的青年女教師在前麵優雅的演奏著示範.曉雨打量著屋內的學生,每個人前麵都有一台鋼琴,屋內最多不過十來個人,裝修布置的甚為奢華,哲坐在前麵靠近門的位置.他看見曉雨,對曉雨做了個手勢,讓她等一下.
曉雨背倚著走廊的牆壁,手裏捧著大瓶藥酒,靜靜的等待著釋放疲憊的那一瞬間.幽暗的走廊似乎可以聽見優美的古箏夾雜著笛聲或是簫聲,時而委婉的縈繞在暗淡的走廊內,也許樓上是學習民樂的教室.一陣屋內傳來的嘈雜聲打破了曉雨的寧靜,曉雨向屋內望了望,學生們紛紛起身收拾自己鋼琴前的琴譜和書籍,似乎是下課了.哲捧著厚厚的琴譜跑了出來.
“這是什幺玩意兒?”哲指著曉雨手裏捧著的大瓶藥酒.
“藥酒.”
“拿這破玩意兒上這幹嗎來?”哲望著曉雨似乎又要說她笨蛋.
曉雨架起雙手,把大瓶的藥酒硬塞到哲的懷裏,並把哲手裏的琴譜拿了過來,“你幫我拿著這破玩意兒.”
“喂!笨蛋啊你!”哲不滿意的說,“讓我拿這破玩意兒幹嗎!”
曉雨沒有理會哲,目光卻被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麵孔吸引住了,那張明淨清澈臉,獨有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身材高挑勻稱,柔媚的長發在略微緊身的毛線衣的輝映下格外嬌媚,這張臉正是曉雨在圖書館,在醫院看到的那個和鄺嵐關係密切的那個女孩子,和她比起來曉雨顯然略遜一籌.曉雨盯著人家看了很久,直到她離開消失在這黯然的走廊.
“哎,哎,看什幺啦,笨蛋!”哲用身體擠著曉雨.
“你認識剛剛過去的那個女孩子嗎?”曉雨疑惑的問.
“不認識,她每次來都基本不怎幺說話.”哲說,“怎幺,羨慕吧,笨蛋.”
“我羨慕什幺?”曉雨收起了好奇的表情.
“哈哈,人家那才叫美女呢,鋼琴彈的又好,完美啊!”哲捧出一股諷刺曉雨的語氣.
“去死吧你!”曉雨雙手用力的亂摸哲的頭,把哲的頭發弄了個亂七八糟.哲雙手抱著藥酒無力還手,隻好忍了.
陽光略微收斂了一點,顯得不是那幺毒辣,空氣也濕潤柔和了起來,哲的那輛深黑色雷諾依舊安靜的停在樓前空地上的眾多車子中間,突顯出深黑色雷諾的瑰麗和憂鬱的氣質.哲把那大瓶的藥酒連同曉雨一並塞進了副駕駛座位.
“你和她在一起學鋼琴怎幺會不認識她呢?”曉雨率先開始了對哲的“盤問”.
“你說的是哪個她?”哲裝傻,臉上洋溢著無辜的表情.
“別裝傻啊!笨蛋!”曉雨說話的語氣高了一個八度,“就剛剛那個女孩子.”
哲啟動了車子,踩油門的瞬間轉動了方向盤,深黑色雷諾從眾多車子中間穿梭了出來.
“難道在一起上課就一定要認識嗎?”哲用不屑的語氣說.
“你打聽她幹嗎?”哲追問曉雨.
曉雨的臉明顯的紅潤了起來,多年來哲和曉雨的姐姐若琳都知道,但凡是曉雨有些許的慌張和害羞,都會臉紅,而且在慌張的時候說話總會語無倫次顛三倒四,今天也同樣不例外.
“不幹嗎,隻是好奇.”曉雨兩手抱著大瓶的藥酒,雙手不自在的交叉著.
“她是你情敵嗎?”哲試探性的問.
曉雨的動作和表情更加的不自在,脹紅的兩腮和萎謝雙眼相稱得十分可愛,曉雨許久不說話,隻是歪著身子把頭靠在車窗上.哲開車駛過了雄壯的中央大橋,橋下的平靜的大河會偶爾掠過遊船.曉雨看著車窗外的汽車和行人還有橋下的大河,安靜了許久沒有說話也沒有把頭扭過來.
“生氣了?”哲用疑問的語氣問曉雨.
“沒.”曉雨淡淡的回答,似乎聽不清楚說的是什幺.
路口的紅燈迫使哲的車子停了下來,哲踩緊了刹車.右手輕輕的放到了曉雨的頭上,攬著曉雨的頭輕輕的轉了過來.曉雨的兩眼紅紅的,眼角殘留著些許眼淚隕落的痕跡,眼神裏彌漫著失落的傷感.因為曉雨的雙手抱著大瓶子的藥酒,所以沒有空出手來擦拭殘留的眼淚,任憑它們肆意的滑落到下巴的位置.哲從車裏拿了幾張紙巾,輕柔的幫曉雨拭去了殘留在眼角和下巴的眼淚,手輕撫著曉雨的臉蛋兒和頭發,在她受傷的眼神裏看出了此刻的溫暖.停在哲後麵的車子不耐煩的鳴笛,哲恍然發現路口早已變成了綠燈.哲瞬間踩下了油門,車子聽話的飛了出去.